客廳裡,徐文生正坐在那裡和我爸媽聊天,我弟弟也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地上擺滿了各種煙酒和年貨,茶幾上還放著一個紅包。
聽到開門聲,他們齊齊的轉過頭,徐文生最先迎出來,“你回來了。”說著就要接過我手裡的包,我躲了一下,沒讓他接,自顧放在鞋櫃上,“徐文生,你怎麼來了?”我的語氣不太好,臉色也不太好看。
“哦,過年了,我聽說伯父伯母來了,特意過來給他們拜個年。”徐文生說的很自然,就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
我爸難得的走到門口滿臉堆笑的說,“哎呀,小徐這麼好的小夥子,你怎麼不和家裡說呢,你看看人家拿的這些東西,可真是費心了。”
我看著我爸財迷心竅的樣子就來氣,我穿上拖鞋進屋,打算和他們解釋一下。
我弟弟拿起茶幾上的紅包,“姐,還是徐大哥大方,你看給了我1000元的紅包,這回我可以自己買耐克鞋啦!”
“這個你一會還給人家,你想要我給你。”我說完這句話,我父母的笑容嘎然停止了,徐文生也有點尷尬。他解釋說,“錢也不多,是給弟弟的壓歲錢。”
我看著徐文生,又瞅了瞅地上的煙酒和禮品,很鄭重的說,“徐文生你太客氣了,這些真的不需要,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很感謝你來給我父母拜年,但是東西和錢我真的不能要。”徐文生愣愣的聽我說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媽跑過來說,“哎呀姑娘啊,大過年的,你說小徐來了,你也彆著急攆人家啊,我們就算不要東西,聊聊天總行吧。”
我真的無語了,瞪了我媽一眼,我知道她最擅長和稀泥了,他和我爸對我向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我早就習慣了。
果然,我爸又一次沒有讓我失望,“我們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一點沒有禮貌,人家小徐好心好意的,你看看把你狂的!”
我看著我爸,已經把人家徐文生拿來的中華煙打開了,正往嘴裡遞呢。
我真氣憤的大喊,“你們有完沒完了,我自己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摻和。”
“你,你,你這個賠,你這個臭丫頭,太不像話了。”我爸把剛要說出來的“賠錢貨”三個字生生的咽回去了,真是難為他了。
徐文生一看我的情緒不對,馬上走到我眼前說,“吳玫,你彆生氣,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來給伯父伯母拜個年,也沒想那麼多,這樣我馬上就走,彆生氣哈。”
他又轉過頭對我爸媽說,“伯父伯母,我承認對玫玫有好感,但我們現在隻是朋友,所以你們彆給她壓力,我改天再來看你們。”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我剛要把弟弟的紅包搶過來,就聽見我爸說,“我也走,這個破鳥籠子我一天都不想呆了,小徐,你不是說明天要送我們回橫道村嗎,現在送我們咋樣?”
我驚呆的看著我爸,不明白他怎麼能這麼好意思!?
徐文生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說,“當然沒問題,隻是玫玫同意嗎。”我聽到他喊我的小名,玫玫就感覺有點彆扭。
徐文生轉頭看向我,我已經被他們氣的眼淚就在眼圈了,我鼓足了勇氣說了一句,“我沒有什麼同意不同意的,你們都走吧,我隻想一個人待一會。”
我媽已經應景的收拾好東西了,對於她來說,有專車送,又不用花車票,這便宜哪能不占呢。
我看著我弟弟攥著紅包,我爸媽把徐文生拿來的東西一樣不剩的拿出了門,我真想笑,這就是我最親的人。
我看見徐文生回了好幾次頭,他看見我眼含淚水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客廳裡空落落的了,隻剩下他們蓋過的被子散落在沙發上。
我坐在地中間的墊子上,把臉埋在了墊子上,壓抑的哭了起來,我哭了好一會,直到沒有一點點力氣。
我蜷縮地中間,聽著外麵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我的眼淚淌在了墊子上,又浸濕了我的側臉,在這個舉家歡慶的日子,我終究還是感覺不到快樂,周圍這氣氛終究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幾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昏昏沉沉的睡去,夢裡我又一次踩空了樓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從小到大,我不知道坐過多少次這樣的夢了,我隻身一人,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量,越往下越冷,我好像掉進了一個冰洞裡,我凍的渾身冷顫,我想努力爬出去,可是渾身發軟,沒有一點力量……。
太冷了,我打了兩個噴嚏,終於從夢中醒來。周圍漆黑一片,我把沙發上的被子拽下來裹在身上,我頭疼欲裂,渾身酸痛,這個大年夜裡,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倍受著折磨。
我蜷縮在被子裡,渾渾噩噩,昏昏沉沉的礙著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我強撐著渾身酸疼的身子,給自己找了一片感冒藥,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