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於竹海間,陸厭思緒萬千,內心仍是被那件事情所困擾。
因為他害怕,那幾件褻衣真是自己偷的……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成了禽獸不如的混賬?
“難道不能睡覺的怪症還有這特殊癖好?”
陸厭有些苦惱,無奈歎息道,“唉,早知道就不輕易嘗試了……”
為了儘快弄清楚事實真相,自證清白,陸厭腳底的步伐也下意識加快了幾分。
然而,還不等他走出幾步,便有一道黑影嗖一下從竹葉叢中竄了出來,旋即便阻擋在他的身前。
陸厭一愣,倏然止步,而那人已然麵目猙獰,張狂叫囂,“好你個小畜生,可算是讓老子逮到你了!”
陸厭聞言,一臉茫然,也不知這鼻青臉腫的醜家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按理說,這藏金峰上除了師父師妹以外,不該再有外人才是。
對於對方不禮貌的汙穢言語,陸厭倒也沒放在心上,隻是細細地打量著對方,印象之中,自己與此人似乎並無任何交集,更彆說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了,而觀其衣著,青衫上印有赤色紋理,顯然是赤焰峰的弟子。
如此篤定之後,陸厭抬眸,試探性問道:“這位赤焰峰的師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
張師行扭曲的臉龐隱隱抽動,陰鷙的目光盯著陸厭,冷笑道,“嗬嗬嗬……就算是化成灰,老子都認得你!”
陸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回想了一番,搖頭道:“可是,我都沒見過你啊。”
沒見過?
這下倒是輪到張師行懵圈了。
這小子昨晚出手狠辣,將自己揍得口吐鮮血,如今卻是不識得了?
莫非是天色太黑沒看清?
還是說,這小子在故意裝蒜?
本著這樣的疑惑,張師行謹慎地盯著陸厭,沉聲發問道:“昨晚之事,你可還記得?”
“昨晚……”
陸厭微微一怔。
對於昨晚之事,他自是想不起來,而之所以如此迫切的去找尋師父,也是為了儘快弄清楚昨晚所發生之事。
如今,此人突然提及,倒是讓陸厭生出一絲意想。
莫非……
昨晚所發生的事情與此人也有所乾係?
畢竟,這赤焰峰的弟子平白無故出現在藏金峰上,這本就是一件極為可疑的事情。
再加上此人負有外傷,氣息不穩,顯然是此前與人有過一番爭鬥。
如此,難不成……
陸厭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於是,他笑了笑,頗有底氣道:“記得,自然記得。”
“你!就是那個偷竊褻衣的淫賊!”
他揚手指向對方,目露戲謔之色。
赤焰峰的弟子,擅闖藏金峰也就罷了,還一來就對自己惡語相向,能是什麼好貨色?
既然動機不純,那索性背鍋去吧!
張師行聽到這話,心中一凜。
果然,這小畜生是在裝蒜!
他瞳孔微縮,眼中的殺意也多了幾分。
而正當他如此想著之時,陸厭又繼續開口厲喝道:“昨夜偷竊褻衣,被我師父重創,如今竟還敢在藏金峰耀武揚威,出言不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雖說對方是築基期的修為,但處在這藏金峰上,陸厭倒也不怵。
張師行聽得微愣。
袁幾術那老家夥何曾出過手?
分明就是你這小畜生打傷的老子!
這口述與昨晚所發生的大相徑庭,這不得不讓他懷疑對方是否當真記得昨晚之事。
要說這名叫陸厭的少年,也著實古怪的很,明明才煉氣三層的修為,可昨晚爆發出來的實力卻足以媲美金丹。
這究竟是何道理,即便是到現在,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起初,張師行還以為是某種特殊的禁術,可後來轉念一想,即便真是禁術,也絕不可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威能,這簡直離譜到家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此刻的張師行仍是有些心有餘悸。
而他的內心則是篤定,這小畜生身上定是隱藏著某種秘密,若是能將其挖掘出來,說不定都能解開那位老祖的掌控……
一想到這,張師行內心狂震,連情緒都變得激動起來。
他看向陸厭的目光不再是帶有恨意的陰狠,而是一臉溫和的笑意。
仿佛那昨晚的仇恨和恥辱,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潛伏在暗中的王梁察覺到自己這位張師弟的變化,也是頗感詫異,不過倒也微微鬆下一口氣。
如果僅是擅闖藏金峰,倒還好說,可若是在藏金峰上動手,那罪責可就大了。
“看來張師行倒也懂得分寸。”
王梁內心暗道。
陸厭隻覺得對方看向自己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