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歎了口氣:“裴總,目前的藥量已經接近安全上限,不能再加了。副作用會遠超益處。”
他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恕我直言,心病還需心藥醫。藥物隻能暫時壓製,無法根除。您……”
他的話沒說完,在裴衍之驟然投來的冰冷視線下自動消音。
那目光帶著明確的警告和不耐煩。
陸澤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輕咳一聲:“不知道裴總平時……聽不聽鋼琴曲?”
裴衍之皺眉:“鋼琴曲?”
“是的。”
陸澤點頭,“一些舒緩的古典鋼琴曲,對於放鬆神經、引導睡眠有不錯的效果。您晚上入睡前,可以試著聽聽看,或許會比單純加大藥量更有效。”
裴衍之從診療室出來。
臉色依舊沉靜,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更深的冷躁。
他下意識朝對麵大樓那個角落瞥去一眼,本以為早已人去椅空,視線卻驟然停滯。
她竟然還在那裡。
隻是這一次,她身邊空空如也,那個男人不見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微微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
柔和的頂燈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單薄而倔強的輪廓。
裴衍之的眉頭蹙起。
他身後的助理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低聲解釋道:“裴總,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江小姐崴了腳,是顧少送她過來的。”
話音剛落,裴衍之冰涼的視線如同利箭般倏地戳向他。
“我讓你去打聽了?”
助理瞬間後背一涼,汗如雨下,連忙躬身:“對不起裴總!是我多事!我隻是……隻是看江小姐一個人坐在那裡,好像很……很無助的樣子,所以就去護士站問了一下情況……
裴衍之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那個孤單的身影,眸色深沉難辨。
過了片刻,他又問了一句:“顧時硯呢。”
助理見他沒有真的動怒,暗自鬆了口氣,趕緊回答:“聽說顧家那個養女,叫蘇挽星的,懷孕了,突然身體不適,也送到這家醫院來了,而且情況好像還挺緊急的,顧少……顧少他過去那邊陪著了。”
裴衍之聞言,眸光驟然更冷,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為了那個上不了台麵的養女,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受傷了,行動不便,就被這樣隨意地拋下?
而她就這麼傻乎乎地等著?等著那個一次次拋下她的男人回來?
裴衍之心底那股無名火又竄了起來。
江霧玥,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竟然是這種程度的戀愛腦?
助理看著自家老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小聲提議:“那個……裴總,江小姐崴了腳,看起來挺嚴重的,一個人恐怕很難回家……我們要不要……”
裴衍之目光如刃,猛地剜了他一眼:“你很閒?是嫌我給你安排的工作不夠多?”
助理渾身一凜,立刻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