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咬了咬唇看向背光而立的夏綿，“我不需要。”
“小崽子！”李景川的耐性已經要完全耗光了，他算是知道孤星為什麼是第一個孩子了，這要是第一個他肯定不會給他當什麼爹。
他的脾氣還真沒那麼好。
這崽子還真蹬鼻子上臉要往他腦袋瓜子頂上踩了？
要不先揍一頓吧。李景川眯了眯眼睛，看向隱在陰影裡的玄墨。
夏綿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是由於上個世界的時候強行鏈接感應了她的靈力，現在她的靈力還在恢複的過程中，已經不能再直接找到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我們不住這裡了。”夏綿當機立斷道。
“收拾你的東西，我們去外麵住一段時間，要是你之後依然不願意，我們再把你……送回來？”
夏綿又有些遲疑，這裡對於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真的那麼倔強，一直不願意的話……
那再想其他辦法吧。
“嗬。那為什麼還要接我走呢？”玄墨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為什麼要親手把遞給自己希望當著自己的麵再摔碎呢？
隻是為了什麼福利待遇嗎？
可是領養不足6個月的話，也是沒有福利可以領的。
他想到他被之前的養父母抵到牆上時說的怨懟的話，“你就是個災星！把我們的生活都毀了！”
他想到他被之前麵目可親的養父母毆打的畫麵，他抱著腦袋，不知道是什麼打在身上，居然有那麼疼，他們說，“我們領養你交的保證金都要不回來了！現在領養時長也不夠根本領不到補助，你個孽種！為什麼要把黴運帶給我們！”
他又想到福利院老師的竊竊私語，“離他遠一些吧。”
“領養他的獸人真是可憐。”
“他是蛇啊。冷血的肉食獸人。”
“太可怕了吧，據說他的親生父母就是研製那種疫苗的。”
“誰知道他有沒有注射呀？”
又想到在福利院的孤獨與被排擠。
他不喜歡在領養人家裡，但他更不喜歡在福利院。在領養人家裡好歹會有獸人陪著自己。
玄墨想著倔強地瞪向夏綿。
夏綿也從他的話裡發現了他的真實意願，他隻是不願意被再送回來。
是有些害怕的吧？
這個彆扭的孩子，不像是蛇，更像是隻小刺蝟。
“但是我保證隻要是你願意，就不會被送回來，怎麼樣？”夏綿彎下腰繼續注視著他說道。
玄墨皺了皺眉，他隻是一個8歲的孩子，並不能分辨夏綿話裡的真假，就像之前的領養人也說過會對自己好的，但是他們卻都沒有做到。
更因為隻是一個孩子，即使是被欺騙了，他也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是如果不和他們走的話，就隻能一直待在這裡。
他看向夏綿含著柔和笑意的眼睛，“真的？”
夏綿對他伸出小拇指，“要拉鉤嗎？”
“拉鉤？”玄墨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對，拉過鉤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了。”夏綿說著轉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讓他看清自己手部的狀態。
“你也這樣擺。”她繼續說道。
看到玄墨有些糾結地伸出了小拇指，夏綿將手輕輕勾了上去，“那我們就說定咯。”
“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不會勉強你，但是我會給你想其他的辦法。不過，如果你願意，那我們也不會把你再送回來。”
夏綿說完後就要將兩人的大拇指合在一起，“這樣就……”
玄墨卻突然將手抽了回去。
他看到了夏綿手上被他蹭上了黑色的印子，剛剛他靠牆的時候，手上蹭到了臟的東西。
他將手背到身後，有些窘迫地蹭了蹭。
弄臟了，怎麼辦？
看到孩子的小動作，夏綿笑得更加柔和了一些，又將手伸了過去，“走吧，我們一起回家吧。”
“我手臟……”玄墨將頭低下小聲地說道。
“那回家後再洗吧。”夏綿繼續伸著手。
玄墨看了看夏綿，抿唇將手放了上去。
剛放上去，溫熱的觸感便將他的手包裹了起來。
夏綿牽起了他的手。
玄墨的東西少得可憐，看著兩件偏大的衣服還有一個牙刷、有些舊的牙杯，李景川抿了抿嘴，有點想給他都扔了。
“再買新的吧。”李景川直接開口道。
“可以嗎？”夏綿彎腰看向玄墨的眼睛，一紅一藍。
“隨便。我不在乎。”玄墨說著把夏綿的手攥緊了一些。
他的眼睛不好看。
有些擔心夏綿會像其他獸人那樣害怕這樣的眼睛，他連忙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沒有要拿的東西，他們也就離開了那棟房子。
玄墨抬頭看向已經有些西斜的太陽，他不喜歡這種時候。
在福利院裡，這種時候他都會待在那棟廢棄的房子裡，通過破舊的窗戶看太陽一點點被黑暗吞噬，聽遠處孩子孩子的歡聲笑語，直到陽光再也照不到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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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領養的家庭，這種時候他的養父母就會回到家裡，他就會看到他們嫌棄恐懼的神色，聽到他們抱怨的聲音，直到夜色將他獨自一人緊緊包圍。
他看向還在牽著他的夏綿的手，悄悄攥緊了一些。
“那我去找那個湘香簽字，你帶著他在這裡等我一下吧。”夏綿說著將玄墨的小手遞給李景川。
李景川瞥了一眼玄墨的手，有些無語地想，都多大了，不用牽著也沒關係吧。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他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將他的小手握住，“好。”
玄墨看向李景川手上還存在的牙印，連忙錯開視線，他們帶自己離開這裡後，要是真的不拋下他，想卸他的下巴那就卸吧。
真的就如同羊角獸人說的那樣，就隻是簽了一個字，做了一個信息登記，很簡單地就把玄墨從那裡帶了出來。
再次走下人滿為患的電車，他們終於回到了d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