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其他嘉賓嗎?”
“不需要。和您說一下,這次我們的拍攝嘉賓除了您家在內的三組素人領養家庭還有我們上一季人氣高的一組家庭和一組新加入的藝人家庭。”
“雖說這季加強了互動,但您也不必擔心,我們的嘉賓都經過了嚴格的篩查,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夏綿拿起合同翻動,篩沒篩查她不清楚,但是就福利院交上去的、他們當時領走玄墨時所登記的資料來看,這個節目組的確定人選就不太嚴格。
她檢查了一下周木遞給她的合同和保密協議,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玄墨的學校還沒有搞定,她聯係校方時,校方說玄墨這邊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他隻斷斷續續地入學過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他的資料檔案還在那個學校,但是需要等玄墨的審批材料下來才能再去上學。
不過,正好這段時間給了他們拍攝這個節目的空檔。
“祝我們合作愉快、拍攝順利。”周木看他們沒有異議,很爽快地簽了合同,立刻起身說道。
他正要再說什麼就看到了從臥室裡走出來的玄墨。
因為玄墨在家裡都是紮著蘋果頭,他的一雙眼睛完全暴露了出來。
周木愣了一瞬,吞咽了一下口水。
當時導演給他之前的養父母打電話的時候,他也在,也聽到了他之前養父母口中的獸神詛咒,說他是個妖孽,會給身邊的人帶去不幸。
現在真的看到那雙不太一樣的眼睛,他心中有種莫名的膽怯。
憑心而論,周木覺得這個孩子是他見過的長得最精致漂亮的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的眼睛盯著心裡卻有種發毛的感覺。
一瞬間有關獸神的詛咒、不幸的傳言衝上了他的腦袋。
這死導演,真是要收視率不要命啊。周木在心裡暗罵道。
玄墨將眼神錯了一下,不再去看周木,想要轉身回去。
“玄墨,來這邊。”夏綿拍了拍她身邊的沙發。
玄墨抿了抿嘴,最終選擇走向夏綿。
之前他被領養的時候,他的領養人都會避免讓他與其他人接觸。
甚至也會避免自己與他進行接觸。
“周先生,您在怕什麼呢?”夏綿平和的聲音響起。
“您誤會了。我沒有害怕。”他說著,眼睛卻不敢再去看玄墨的方向。
“是嗎?我還以為剛剛說的‘合作愉快、拍攝順利’不作數了呢。”
夏綿有什麼事都喜歡先直接解決,她才不會放任彆人給她找不痛快。
“怎麼會呢?夏女士。我……我這次來就是要全力達成合作的。”
“可你的誠意……好像沒有那麼足啊,周先生。”夏綿臉上依然帶著那個標準的笑容。
周木已經在心裡把導演和製片人罵了一萬遍,他揚起的唇角也顯得有些尷尬,“我剛剛不是在怕您的孩子,一個孩子有什麼好怕的?”
夏綿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周木的眼睛。
周木心裡罵導演罵的更歡了一些,麵上依然不顯,“夏女士,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希望周先生回去也可以和節目組的其他人知會一聲,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好怕的。”夏綿站起身,“畢竟合作愉快、拍攝順利是雙方的事情,不是嗎?”
周木看著夏綿挑不出一點錯的笑臉,自認理虧地點了點頭,“您說的是。”
周木作為節目的統籌,需要和各方人員進行溝通來確保節目的順利拍攝。
他認為無論是他的話術還是待人處事的方式都已經足夠妥帖,無論多難搞、會耍大牌的藝人他都見過,可麵對夏綿的時候,他居然感覺她比那些藝人都難應對。
周木剛開門離開,李景川立刻就說道,“真是開了眼了。他長個豬鼻子都沒啥的,居然還會怕一個孩子?”
夏綿忍不住笑了一聲。
“還有你。”李景川又向後抓了一把頭發,看向乖乖坐在沙發上的玄墨,“你當時咬人的那股勁兒呢?”
玄墨將頭偏向一邊。
他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可記憶裡的聲音如同那些趕不走、滅不掉的鬼影,將他淹沒在內。
“你不覺得你領養的這個孩子很奇怪嗎?他的眼睛看著很可怕。”
“能不能彆讓你家孩子看我啊?下次我都不敢來你家了。”
“你說獸神的詛咒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有點奇怪啊。”
“你真的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這種傳聞的孩子你都敢領回家啊。”
……
每次伴隨著這種聲音,他的養父母也都會懷疑他是否真的身懷詛咒,也會慢慢害怕然後疏遠他,直到把他再送回福利院。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進行試探,想知道如果自己這雙被詛咒的眼睛被其他人害怕,他們是否也不在意、也不猜疑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有獸神靈驗的詛咒。
所以,他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但是在周木的眼裡看到恐懼的那一刻,他也是害怕的,害怕他們會因此也疏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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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當他想逃避的時候,夏綿出聲叫住了他,還維護了他。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其他人的麵讓他到她的身邊。
他心裡的緊張不安瞬間消散了,他其實不在乎彆人怎麼看他,但是卻不想給夏綿他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讓他們也疏遠、害怕他。
“對不起。”玄墨將頭低下小聲說道。
“嗯?你說什麼呢?你小子是不是也腦子……”李景川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他不太明白之前那個倔強的、故作凶惡的孩子,為什麼現在倒像是一隻蜷縮在角落裡的小獸。
他收起了獠牙和利爪。
但是這並不是源自他有了安全感。反倒是像在擔憂著什麼,顯得更加患得患失了。
這讓他本要說出口的更難聽的話哽在了咽喉。
但是他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夏綿輕歎了一聲,半蹲下直視著玄墨一紅一藍的眼睛,“你剛剛並沒有做錯什麼。”
“玄墨,有的想法是必須要明確傳達出來的。你明白嗎?”
“這裡是你的家。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即使我們是家人也會有時候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看著玄墨有些呆愣的神情,夏綿輕笑了一聲,“況且……偶爾和爸爸媽媽撒個嬌不是也挺好的嗎?”
玄墨瓷白的麵色染上了緋紅。
他彆過臉,有些彆扭的說道,“我、我才不會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