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這是怎麼了?”
顧老爺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陳清旁邊,看著鼻青臉腫的陳清,表情有些愕然。
陳清斜躺在床上,隻是默默看了一眼顧老爺,然後歎了口氣。
“小月姑娘,真是說話一點都不算數。”
他挨揍之後,緩過來一些,便回了顧家,一路上誰都沒有遇到,就是遇到了那位顧小姐的丫鬟小月。
多半,是顧小姐派她盯著陳清。
陳清特意交代她不要說出去,沒想到剛回到住處沒多久,顧老爺就找上了門。
顧老爺皺了皺眉頭:“賢侄在德清得罪人了?”
陳清歎了口氣:“我剛到德清就來叔父這裡了,這幾天一直沒有出去,今天還是第一回出門。”
他看了看顧老爺,臉上擠出來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是不是叔父你得罪什麼人了?”
顧老爺眉頭緊皺,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抬頭看了看陳清,問道:“打人的人,賢侄也不認得?”
陳清搖頭。
“多半是德清本地的青皮無賴。”
他自嘲一笑:“這種人尋到了也沒有什麼用處,說不定還會惹上麻煩。”
顧老爺冷哼了一聲:“老夫在德清這許多年,還真不怕得罪什麼青皮無賴。”
他看了看陳清,沉聲道:“賢侄你放心,老夫這就派人去知會縣衙,最多兩三天,一定把打人的那些人給揪出來,給賢侄出上這一口惡氣!”
“知府家的公子也敢打,真是無法無天了!”
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
“叔父。”
陳清喚住了他。
顧老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陳清,問道:“賢侄還有什麼事?”
陳清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猶豫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要不然…要不然,這門婚事就算了罷。”
“我在叔父這裡養幾天,回府城算了。”
這一句話,讓顧老爺立刻眯了眯眼睛,他沒有再急著離開,而是坐回了陳清麵前,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陳清。
“賢侄知道是誰動的手?”
陳清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一臉無辜。
“不過,我想該是今天早上,叔父同我說的話惹了禍。”
“老夫說的話?”
顧老爺怔在原地,他認真思考了一番,還是沒有想起來:“哪一句?”
陳清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這話小侄可不好說,說了就有挑撥之嫌。”
顧老爺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站了起來,沉思了片刻,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陳清。
“賢侄…”
他沒有說下去,話鋒一轉,開口說道:“賢侄先歇息,老夫親自去見縣尊,先把動手打人的人給抓了,與賢侄出氣。”
說罷,顧老爺背著手,大步離開。
他腳步又快又急,顯然,已經動了火氣。
陳大公子躺在床上,目送著顧老爺離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房間裡的銅鏡前,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模樣。
看了一眼自己已經發青的眼眶,他更生氣了。
“真是又壞又蠢。”
罵了一句之後,他還想要再吐槽幾句,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陳公子,陳公子。”
是個少女的聲音。
陳清眼睛一轉,又躺回了床上。
“進來罷。”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隻十四五歲的小月,端著一盆水還有幾塊白布,就走了進來:“公子,我來給你處理處理傷口,上點藥。”
陳清躺在床上,微微起身看了她一眼,又躺了回去:“你這小丫頭,忒不守信了,這會兒,恐怕闔府上下,都曉得我挨了打了罷?”
小月把水盆放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那公子你是客人,公子你出了事,我要是不告訴老爺,回頭挨罰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