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老爺的狠話,陳清也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他還在湖州府陳家,那麼顧家對他來說,就他是逃離家門唯一的一個選擇,但是現在他既然已經出來了。
挨了這麼一頓打,他對顧家,就已經在持觀望態度了。
送走了顧老爺之後,陳大公子翻看了幾本閒書,因為很是無聊,天黑之後沒多久,他就躺在了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在這裡睡覺,其實要比在陳家睡覺,要更踏實一些。
次日清晨,陳清還沒有睡醒,就聽到了外麵傳來了一陣吵嚷聲,他揉了揉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剛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就看到丫鬟小月,洗漱用的熱水還有手巾,站在房門口。
“公子,您醒啦?”
陳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不遠處,似乎站了一個漢子,正在看著自己房間,陳清也不以為意,隻是笑著說道:“我在這也住了些日子了,小月姑娘還是頭一回端熱水來給我。”
小月是顧小姐的貼身丫鬟,情同姐妹,她在顧家的地位自然就不會太低,至少給陳清端洗臉水的活,絕輪不到她頭上。
那麼,她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小月端著水進了房間,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人,輕哼道:“我給公子端洗臉水,不是應該的麼?”
陳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他房門口不遠處的漢子低著頭,正一言不發的低著頭。
陳大公子看著這漢子,又回頭看了看小月,摸了摸下巴,明白了過來。
小月,多半是來看熱鬨的。
至於這個熱鬨是什麼…
馬上就能知道了。
陳清也沒有著急,隻是接過了小月手上的熱水盆,慢斯條理的洗著臉,看也沒有看外麵那人,他一邊洗臉,一邊笑著問道:“外麵這人是誰?”
小月看了一眼,然後背過身去,不讓外麵的人看到她在說話,然後低聲說道:“顧守義,老爺的堂侄。”
她頓了頓,又說道:“旁邊那個叫顧守拙,是我們家的侄少爺。”
陳清擦了擦臉上的水漬,扭頭又看了一眼,才看到那漢子不遠處,還有一個人,正在有意無意的看著自己這裡。
陳清“哦”了一聲,笑著說道:“你來瞧熱鬨?”
“這熱鬨有什麼可瞧的?”
小月低哼了一聲:“這些人明麵上欺負公子,其實又哪裡是在欺負公子?分明是在欺負小姐!”
她輕輕咬牙,低聲道:“欺負我家老爺沒兒子!”
陳大公子把手巾放好,笑著說道:“明明是我挨了打,我還沒有惱,你卻先惱了。”
小月說著說著,已經說紅了眼睛,她自己擦了擦眼淚,抬頭看了看陳清,道:“他們等公子一早上了,估計是老爺那裡發了火,他們要從公子這裡得句軟話,好開脫出去。”
她這趟來,就是為了提醒陳清這麼一句。
實際上,陳清也用不著她來提醒,這個事情洞若觀火,一目了然。
相比較他那個姨娘的手段,這些盼著“吃絕戶”的顧家子弟,還要稚嫩得多。
陳清坐了下來,笑著說道:“不去理他們,我餓了,小月姑娘去給我弄些吃食過來好不好?”
小月皺了皺眉頭,然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低聲道:“公子,在顧家大院,你不用怕他們,該說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怕他們做什麼?”
陳清笑著說道:“我有些餓了,吃飽了再去跟他們說話。”
小月沒有辦法,隻好走了出去,低頭行禮,叫了一聲侄少爺,然後越過兩個人,去廚房給陳清弄早飯去了。
過了片刻,她端了早飯回來,送到了陳清房裡,陳大公子問了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吃,見小月搖頭之後,他才慢斯條理的坐了下來,享用自己的這一頓早飯。
他吃的極慢,吃了小半個時辰,才吃完了這一頓早飯,在這個過程裡,門外兩個人,早已經按捺不住性子,其中一人已經多次走到陳清的房門口,但是又強行按捺了下來。
等到陳大公子優雅的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出房門的時候,這二人臉色都已經不太好看,不過其中一個人還是上前,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拱手道:“見過陳公子。”
陳清看了看他,隻是很敷衍的拱手:“閣下是?”
“在下顧守拙。”
顧守拙笑著說道:“是盼兒的堂兄。”
顧小姐閨名一個盼字,陳清這幾天已經知道了,聞言“哦”了一聲:“原來是顧兄,顧兄一大早到我這裡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顧守拙回頭看向身後的顧守義,咳嗽了一聲,顧守義一咬牙,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陳清麵前,深深低下了頭:“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