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嗯”了一聲,開口說道:“我跟陳賢侄要去正堂吃茶去,你把賢侄的包袱,送回他的房間裡去。”
小月連忙應了一聲,上前就要去拿陳清的包袱,陳清對著顧老爺笑著說道:“叔父,這東西不重,我帶去正堂跟您說話也成。”
顧老爺看著陳清,長歎了一口氣:“賢侄,咱們前幾天說的好好的。”
“不管出了什麼事,咱們先聊聊,如何?”
陳清猶豫了一下,這才把包袱解下來遞給了小月,他開口笑道:“我這裡頭可有寶貝,要是丟了,非找你賠不可。”
小月吐了吐舌頭:“有老爺在,婢子不怕。”
說著,她接過陳清的包袱,扭頭一路小跑去了,跑的速度極快,頭也不肯回。
陳清則是被顧老爺,一路拉到了正堂落座,坐下之後,顧老爺親自給他倒了杯茶水,開口道:“賢侄,顧家有這種情況,是我這些年太過輕縱所致。”
他搖頭,歎了口氣道:“萬萬沒有想到,人心不足啊。”
陳清神色平靜,笑著說道:“人之常情。”
顧老爺搖了搖頭:“還記得,老夫跟你說過的,顧家有哪些買賣嗎?”
陳清想了想,回答道:“藥材,糧行,布匹。”
“嗯。”
顧老爺也坐了下來,開口說道:“這幾年,我女漸漸長成,我也想到了家裡的這些事情,去年,我便跟我那三個侄兒說了,往後他們的妹妹要是成家招贅了。”
“家裡的買賣,就分一分。”
“藥材行是我本行,依舊是我這一家來做,糧行布匹,可以直接轉給他們,以後就作為顧家的買賣。”
說到這裡,顧老爺喟歎了一句:“這糧行布匹的買賣,本都是我的,他們是我親侄,我就當半個兒子在養,準備送給他們。”
“不成想,依舊要生事。”
陳清放下茶杯,想了想,問道:“那大概是,藥材行依舊是大份。”
“嗯。”
顧老爺低頭喝茶:“六七成罷。”
陳清聞言,笑了笑,沒有接話了。
他又喝了口茶水,開口道:“叔父跟那些縣衙的衙差,好像特彆客氣?”
顧老爺開口道:“不得不客氣,有時候跟他們,要比對縣尊還要更客氣才成,要是得罪了這些人,麻煩無窮無儘。”
陳清目光轉動,笑著說道:“按理說,叔父生意做得這麼大,不必這麼客氣才對。”
他看著顧老爺,猶豫了一下,問道:“叔父在官場上的朋友?”
這個時代,生意想要做大很難,但是想要做的特彆大,大而不倒,就不是難不難的事了。
非要有靠山不可。
要不然,掙了大錢也守不住。
顧老爺必然也有,或者說…他以前肯定有,隻是現在,卻未必有了。
顧老爺聞言,神色微變,他看了看陳清,問道:“是昭明兄與你說的?”
陳清搖頭:“我自己猜的。”
顧老爺放下茶杯,許久之後才默默說道:“我有個把兄,前幾年吃了官司。”
“現在還關在刑部大牢裡。”
陳清聞言,心中恍然。
這個“把兄”,應該就是顧老爺以前的靠山了。
他想了想:“所以叔父找到了我父親?”
顧老爺搖頭:“我與你父,此前就認識。”
陳大公子心思轉動,明白了過來:“是通過叔父那個義兄…”
“嗯,是通過他,認識的昭明兄。”
說到這裡,顧老爺看向陳清,搖頭歎道:“還是賢侄這樣的官宦子弟,看事情看得分明。”
“哪像我那些侄兒們。”
“鼠目寸光。”
顧老爺低頭喝茶,搖頭歎息。
“根本分不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