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他們想要的是顧家的產業,而不是要我下獄。”
說到這裡,陳清看著顧盼,繼續說道:“所以,無論如何,顧小姐一定不要驚慌,這個時候你如果慌了,那麼便處處被動。”
“記著。”
陳清開口說道:“你立刻去安仁堂,先跟他們了解情況,如果他們非要來見我不可,也不用強阻,我今天哪裡也不去了,就在這裡等著他們。”
顧小姐也深呼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安仁堂。”
說罷,她帶著小月就要離開。
陳清走到門口送她,開口道:“小月姑娘,你找個人替我去泥螺巷頭一家傳個話,就說我今天有事情,去不了了,改天一定登門。”
小月慌裡慌張的應了一聲,才跟著顧小姐一起去了。
這主仆二人離開之後,陳清也沒有關上房門,而是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微微有些出神,喃喃自語。
“是我小瞧了顧家…”
他怔怔出神。
“沒把他們當一回事…”
此前,陳清雖然打算過在顧家安身,但並未想過,顧家的財富,到底是個什麼量級的存在!
他下意識覺得,這個事應該隻是家鬥,而不至於鬨出人命。
因此,他才準備慢慢處理。
而現在仔細一想,顧老爺能夠跟京城裡的人牽扯上關係,還能夠跟他那個做知府的父親定下“親事”,這本身就說明,顧老爺在某種意義上,跟這些人,其實是同一層級的存在。
而顧家的財富…
要知道,這個時代,幾十兩銀錢,就足夠買凶殺人,要人性命了!
而實際上,為了一兩銀錢,乃至於半兩銀錢大打出手,打出人命的事情大有人在,屢見不鮮。
以顧家的財富量級,不僅至於鬨出人命,而且是…太容易鬨出人命了!
一整個上午,陳清哪裡也沒有去,他甚至沒有怎麼動彈。
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一陣喧鬨聲。
陳清聽到了外麵的聲音,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恢複如常。
他走到房門口,抬頭向外看去,隻見正前方,顧老爺的親侄顧守拙,大步走在正前方,一臉陰沉的看著陳清。
在他的身後,足足跟著幾十號人,多是顧氏族人,以及家裡人,不少人也都麵帶憤怒之色,怒視陳清。
其中婦人,多數紅著眼睛,顯然都是哭過。
顧盼主仆二人,站在不遠處,也在看著陳清,兩人都麵帶擔憂之色。
而在隊伍正中,兩個漢子抬著一個擔架,擔架裡,躺著個隻五六歲的孩童,此時這孩童皮膚已經現了青色,顯然早已經死去多時。
兩個漢子將擔架,往陳清門前一放,然後抬頭怒視陳清。
顧守拙大步向前,看著陳清,一臉憤怒:“姓陳的,你有什麼本事,衝著我們大人來!”
陳清一臉平靜,扭頭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麵前擔架裡的孩子,他蹲了下來,認真看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這孩子我記得。”
“那天在安仁堂門口,他拉著我的褲腳,哭喊不停,嘴裡一直在說。”
陳大公子抬頭看著顧守拙,一字一句的說道:“放過我爹爹,放過我爹爹。”
顧守拙被他看的,渾身有些發毛,不過他很快凶狠了起來:“虧你還有臉提!”
“我守義弟找人打了你,是他的不是,但他已經下獄,伏法受罪了!”
“有這麼大的仇怨,非要禍及他的獨子不成嗎?!”
陳清環顧四周,然後目光落在了顧守拙身上,他目光也變得鋒銳起來,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重複了一句顧守拙說的話。
“是啊。”
陳清麵無表情。
“非要禍及他的獨子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