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王殺駕這四個字一出,顧老爺都變了臉色,他站了起來,搖頭道:“你呀,真是好大的膽子。”
“什麼話都敢說。”
刺王殺駕,是夷三族的罪過,陳清要真的去乾了這件事,湖州陳氏上下,恐怕雞蛋都要被搖散黃,
更不要說陳家人的性命了。
這的確是陳清能夠威脅父親最大的依仗了,隻不過就是代價有點大,要用自己的性命作為獻祭。
陳清笑著說道:“這裡更無第三個人,膽子大一些也無妨。”
顧老爺搖了搖頭,開口道:“還是要慎重。”
“往後你若是掌了顧家家業,更要慎之又慎。”
他這句話剛說完,忽然一聲“轟隆”的悶雷聲傳來,顧老爺背著手走到正堂外,抬頭看著天上,隻見半天空,已經變成了漆黑一片。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這進了夏,天真是說變就變,上午還好好的,這會就要下雨了。”
說完這句話,顧老爺起身朝外走去:“我去鋪子裡看一看曬著的藥材都收了沒有,改天再跟賢侄細聊,賢侄安心在顧家住著,不必考慮其他的。”
“等再過段時間,老夫就開始籌備你跟盼兒的婚事。”
說完這句話,顧老爺背著手離開正堂,一路出門,往安仁堂去了。
陳清也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隻聽又一聲雷霆炸響,雨滴嘩啦啦的滴了下來。
陳清兩隻手擋在頭頂,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不過這場大雨下的太急,他回到自己住處之後,已經濕了半邊衣裳。
房間裡,陳清把濕了的衣裳換了下來,從包袱裡取出新衣裳換上,剛好將包袱裡的一封銀子給帶了出來。
這封銀子,差不多四五兩錢,不是特彆多,但卻是他在這個時代掙到的第一筆錢。
準確來說,是他掙到的分成。
西廂記開書以來,茶館那裡每天人滿為患,茶館的東家格局不小,給楊先生父女二人的分成不少,昨天,楊先生分出了一些,非要交給陳清。
陳清推搡不過,最終還是收下了。
這些錢對於陳家顧家來說,不算太多,但是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卻已經是一筆不小的巨款。
也就是說,如今的陳清,哪怕隻靠著輸出故事,不做任何商業手段,也已經足夠他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了。
他換好衣服,拿著這封銀錢思緒萬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書桌前,一邊翻書,一邊思考著自己將來應該走向何方。
此時,屋外雷雨之聲大作,陳清走到窗前,關上窗子,最後看了一眼外頭的天氣,大雨如同瓢潑一般落下,被大風吹到他窗戶上,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響。
“好大的雨。”
陳清搖頭感慨了一句,他合上窗戶,想到了李夫人母子倆。
這麼大的雨,那娘倆短時間內,應該休想離開德清了。
想到這裡,他腦子裡又生出來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不過這一天時間,實在經曆太多,沒過多久,他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香甜,在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門外有人,不住的在敲門。
正是這敲門聲,敲醒了他。
陳清打著嗬欠,打開了房門,隻見房間外頭,小月一隻手撐傘,另一隻手提著食盒,來給他送飯來了。
陳清連忙側身讓她進來,看著她已經半濕的衣裳,搖頭道:“這麼大雨,怎麼跑過來了?”
“這不是給公子送飯來了?”
小月瞥了他一眼,把飯食放在桌子上,開口道:“公子快吃罷。”
陳清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我這一覺睡得香,都不知餓了。”
他剛接過筷子,隨口搭話道:“今天這場雨下的好大,我這睡了兩三個時辰了,外頭還跟盆潑的一樣。”
小月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外頭,帶了些擔憂:“這樣下下去,今年恐怕又要發水,我爹娘他們,不知怎麼樣了。”
陳清一怔,手裡的筷子也放了下來,他開口問道:“德清經常發水嗎?”
“是啊。”
小月不假思索的說道:“咱們這個地方靠近大湖,平均三五年就有一回,汛期一下大雨,德清的大溪就會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