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嘴角勾了勾，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眼神流露出一絲傷感。
他站起身，掀起滿是褶皺的眼皮，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古鐘。
“依依啊，謝謝你跟北寒能來看我陪我吃飯，爺爺很高興。上了年紀，吃多了就忍不住犯困。這裡是你的家，你帶北寒隨便轉轉，爺爺先上樓了。”
說完，沈老爺子就轉身離開了餐廳。
背影有些說不上來的落寞，好像比之前佝僂了些許。
是不是她太較真了，反正現在貧民窟已經可以開發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繼續探究了。
厲北寒挑起一邊的眉峰，“這老頭不願意說，走吧。”
“嗯。”葉南依點點頭。
二人起身，站一旁的吳伯聽到樓上的關門聲，上前兩步，“厲先生，小小姐，你們有所不知，老爺子之所以不願意再提及當年的事情，是原因的……”
吳伯說著，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當年，老夫人就是因為那場災難離世的。”
老爺子和老夫人的感情很好，這麼多年他是清楚的。
那場災難以後，沈家就再也回不到過去的其樂融融了。
“小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了解那場災難，但吳伯告訴你，那場災難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破壞了無數個家庭。所以整個帝都的人都不願意提及。”
原來是這樣。
葉南依這下知道了，看著樓上緊閉的書房門，心中有些愧疚。
那她剛才不是戳了爺爺的傷口嗎？
書房裡，沈老爺子坐在書架前的深棕色沙發上，雙膝放著一張黑白照片，手中握著那塊懷表，蒼老的手上細細地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懷表打開，老舊的指針早已不再轉動，而另一側，鑲嵌著一張照片。
女人身著軍裝，眉眼濃而冷肅，透著一股威嚴。
這一晃，都二十七年過去了。沈康雄渾濁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淚光。
他歎了口氣，“當年要不是你硬要去支援救助，也不會感染上。你啊！永遠都不聽我的。”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敲響了。
“爺爺，對不起。”
沈老爺子斂去剛剛的心神，收起腿上的照片。
再次開門的時候，臉上已經掛著往日裡和善笑容了。
“乖孫女，說什麼呢！爺爺沒事”
肯定又是老吳說了什麼。
“您沒事兒就好，我擺了一盤棋，想看看你最近有沒有進步。”葉南依站在門外，笑起來眉眼彎彎。
一聽下棋，沈老爺子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我最近看棋譜了，正愁沒有對手呢！”
……
爺孫倆一左一右地坐在棋盤前，厲北寒雙腿交疊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兩隻手疊在一起枕在腦袋後。
狹長的鳳眸盯著她的小姑娘，看她故意放水時，眼裡像小狐狸一樣的笑意。
沈老爺子下得很開心。
已經好久沒人陪他了。
一直下到很晚，直到吳伯來提醒，老爺子才抬頭看時間。
“確實很晚了。要不你們兩個留下來住吧。老吳啊，去準備房間。”說完，沈老爺子又頓了頓，“就把旁邊那棟獨立彆墅收拾出來，讓他們住下。”
葉南依看向厲北寒詢問意見。
男人聳了下肩，“老婆大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