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窈黑眸噙滿水霧,端著最後的矜持,從他懷裡撤出來。
“賀先生,謝謝您。”
賀裕川神色平淡,似是不在意她裝著什麼心思。
南窈卻如履薄冰,她揣摩著男人的態度,“上次那隻琺琅花瓶需要修補的原材料一直沒找到,不過我今天很幸運的,從一位前輩那裡拿到了,就來冒昧打擾了。”
其實材料是她一早就找到的,沒有輕易拿出來,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男人語氣淡淡,“勞煩南小姐惦記在心。”
她受寵若驚的搖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南窈彎腰,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側頸,撿起工具箱試探的問。
“您現在方便帶我過去嗎?”
賀裕川,“那隻花瓶已經交給阿玉處理了。”
她驚訝,唇邊的笑有些發僵,“沒想到賀二少對這方麵還頗有研究。”
賀裕川輕笑,談不上什麼情緒,轉身走向烏木辦公桌前,“他哪懂得這些,大致是看不慣被他拿去扔了。”
南窈不敢置信的瞪眸,貝齒咬住下唇,對賀玉潮的怒氣達到頂峰。
那個男人一定要毀了她嗎?
她望著賀裕川修長手指拉開抽屜,拿出一支腕表。
他問,“南小姐可以幫忙嗎?”
南窈求之不得,“當然,您儘管吩咐。”
他垂眸,指腹輕輕摩挲裂痕玻璃表麵,語調平淡。
“這支腕表,是外婆的訂婚禮物,小時候我和阿玉都很喜歡,外婆去世前把它送給了我,我一直很珍惜,但還是摔壞了。”
女人擰眉,無端懷疑到賀玉潮的身上。
那種瘋子,做起什麼事來都不意外。
但眼下,也是她能抓住的機會。
“賀先生,我曾經和一位修表老師傅學過手藝。”南窈頓了下,走上前審視了幾眼,“像這種年歲久遠,做工精美的腕表,普通修表師若想完全複原,應該做不來。”
賀裕川繼而抬手,勾著金屬表帶遞到她掌中。
“聽起來南小姐很有把握,那這塊表就勞煩交由你處理了。”
南窈睫羽顫了顫,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我一定竭力所能。”
賀裕川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輕動,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
金管家推開門,睨了眼南窈,“大少。”
賀裕川輕嗯一聲,淡漠疏離對她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南小姐請自便。”
南窈頷首應道,直到男人背景消失在書房,她才虛脫的扶著桌沿微微喘息。
握在掌心的腕表硌痛了她,盈盈水光的杏眸迸發出強烈的野心。
就算對修表一竅不通,她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也不可能失敗。
賀公館地下一層有間占地麵積極大的展覽室。
裡麵陳列著各種名貴珍品。
南窈記得那套天價翡翠首飾三年前,在國外被賀家拍下。
上次她有幸進去參觀,見到收藏在其中的十位數珠寶首飾。
今天發生了太多耗損精力的事,以至於沒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陸家以瑕做瑜。
南窈踩著樓梯,一步步走過彎曲的樓梯。
昏暗空曠的展覽室,展示擺台有序排列著,投下各種各樣的陰影,讓她無端後背發涼。
她咽了咽口水,打開手電筒,把路照亮,放輕腳步依靠記憶裡的位置,緩緩找過去。
人在極度緊張恐慌時,所有感官都會緊縮,等到意外真的出現,大腦會在那一瞬間空白,什麼也反應不上來。
當南窈察覺到被一隻強健的手臂攬在懷裡,後頸有股灼熱氣息襲來,男人嗤哼道。
“捉到一個偷東西的賊,該怎麼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