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刃小刀顯然已經不可能作為路明非的武器了。
翻閱了自己的戰利品之後,路明非勉強挑出了一把保存較為完好的直劍,又脫下了自己穿著許久的破袍子,換上了從伽列那購入的鎖子甲。
之前不用這些,是因為路明非的身體素質根本達不到裝備它們的要求:長劍揮舞幾下就手臂酸軟,鎖子甲穿上之後運動過於遲緩。
如今脫胎換骨的他,已能穩穩持劍,如臂使指。
那麼,該出發了。
晨霧在寧姆格福的海岸邊籠罩。
路明非的鎖子甲隨著動作發出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伴著亞人嘶啞的吼叫,路明非揮出第一劍——
劈歪了。
劍刃卡在木盾縫隙裡的那一瞬間,右側的亞人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手中的棍棒朝路明非砸來。
呼嘯的破風聲中,裹著海的味道。
路明非回憶著他在卡塞爾學院的近身格鬥課上那些寶貴的記憶,狼狽翻滾避開。
早知該好好上課.......
他借著翻滾的慣性將長劍從盾牌裂縫中生生撬起,木屑飛濺。
“你們這是作弊啊!”
路明非喘著粗氣後跳,氣的牙癢癢。
他雙手緊握住直劍的劍柄,雙目凝神。
深棕瞳孔悄然泛起金色。
那不是賜福的光輝,而是獨屬於龍族,獨屬於流淌著龍血的生物的......黃金瞳!
他鬼使神差地模仿起課堂上曾見過的架勢,劍鋒自下而上劃出一道新月般的弧線。
劍身傳來奇異的觸感,像是切開了一疊潮濕的紙張,瘦小的亞人脖頸以上直接被一劍削飛。
路明非沒有絲毫戰勝敵人的喜悅,毫不遲疑地一轉劍鋒,身體迅速挪動,一劍刺進了第二隻亞人的胸膛。
他不會劍術。
但會殺人。
招式粗陋卻致命,劍刃所向皆是死穴。
路明非拭去濺到臉上的血珠,黃金豎瞳在晨霧中忽明忽暗。
多日之後,晨霧散儘時,路明非已然坐在教堂的斷垣殘壁上,用士兵們的披風擦著自己的長劍。
這些日子,他的狩獵範圍早已超出樹林。
關卡前的廢墟成了新的訓練場。
路明非用短弓與獸骨飛刀,引誘落單的士兵,甚至騎士,在生死搏殺中磨礪劍技,攫取盧恩。
葛瑞克騎士確實強悍,卻並非不可戰勝。
沉重的鎧甲限製了他的敏捷,隻要抓住轉瞬即逝的破綻,路明非手中的鋒刃照樣能刺穿他的肉體。
二十餘次的死亡裡,有那麼一次——
路明非的劍,刺穿了騎士的麵甲。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原來真的...不一樣了。
劍刃映出他平靜的眉眼。那張清秀的臉上,少了幾分懦弱。
那麼,是時候了。
是時候繼續前進了。
法姆·亞茲拉的獸人。
這一次,你就死在我路明非的劍下吧。
原本的小皮盾已經換成了從士兵屍體上奪得的黃銅盾牌,如今的路明非即便單手持劍也穩如磐石。
鎖子甲的頭盔業已破損,如今換上的,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士兵的裝備。
他將手默默地放在賜福的上麵,心中默念著“近林洞窟”的名字,然後閉上眼睛,下一瞬間,便來到了這個曾一度讓他崩潰的地方。
他已數度挑戰過它,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然而這一次不同,路明非認為自己已經有能力與它一戰。
賭上自己的劍與性命,勝則生,不勝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