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在發現路明非具有大量豐富的實戰經驗、隻是基礎過差後,以一種近乎填鴨式的教學,將大量成體係的劍術一股腦全塞給了他,然後逼迫他每日高強度練習。
接著,老頭便急不可耐地拉著路明非開始了實戰訓練。
訓練嚴苛得令人窒息。路明非無數次想在夜色中趁著老騎士睡著,直接用賜福傳送逃離,或在訓練中揮劍自儘。
可他終究堅持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明明他根本不是自願、而是半強迫性質的加入騎士團,明明他對這老頭一無所知,明明......
逃避的理由千千萬,堅持的理由卻隻有一個——
他路明非,不想再懦弱地活著。
老騎士的教學方式堪稱凶狠,但路明非卻一點也不恨他。
相反,路明非很感激老騎士,並在心裡早就把他當作了至親的老師。
因為他能感受到,老頭是在傾儘全力地用心教他。
夜色如墨。
篝火在龍饗教堂的殘垣斷壁間劈啪作響,映照著一老一少疲憊的臉龐。
路明非癱坐在石階上,生無可戀地望著陌生的交界地星空。老騎士則沉默地擦拭著雙劍,銀白的須發在火光中鍍上一層紅光。
“老頭......”路明非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惴惴,“風暴騎士團......真的隻剩你一個人了嗎?”
老騎士的動作頓了頓,劍刃反射的火光在他眼底跳動,印出他複雜的眼神。
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不知道。”
路明非疑惑地望向他。
“不知道,”老頭再次重複,“若是早些年,法環尚未破碎、地上的人還沒發瘋的時候,我自稱風暴騎士,那就是純粹找死。”
“自從風暴王隕落後,騎士團分崩離析,大量的騎士和士兵被打上罪徒的標簽,流放邊境,被人們戲稱為‘失鄉騎士’。”
“最後鎮守都城史東薇爾的.....隻有兩位,被稱為風暴王雙翼的將軍奧雷格和英格威爾。
奧雷格歸順賜福王麾下,最後以黃金樹英雄的身份歸樹;而英格威爾則日複一日的守著無王的都城.....”
老騎士長歎:
“破碎戰爭爆發後,無主騎士們投效新主,甚至自相殘殺。我理解他們,但他們已背棄信條,不配再稱風暴騎士,後裔中的風暴之力也隨之消散。
我聽說,摩恩城那個小子連一個風暴戰技都使不出......我們恐怕是最後的風暴傳承者了。
所以風暴之名,等我們這些人死完,就徹底消失在交界地的曆史中,沒有人會記得......”
“後來,英格威爾逝去,那卑劣、醜陋、弱小的半神葛瑞克,一介男扮女裝逃出王城之徒,竟然趁機篡取了史東薇爾的王座,何其可悲......
那史東薇爾,本該是“風暴麵紗”籠罩的聖地啊......”
“所以你逼我練劍,是想讓我替你複仇?”
路明非試探道。
“愚蠢!”
老騎士猛地將劍鞘砸向地麵,火星四濺。
“騎士的劍隻為守護信條而揮!黃金家族早已腐朽,但風暴的意誌不該湮滅!”
“我若想複仇,早就憑借手中的雙劍殺上史東薇爾,然而那毫無意義,風暴和古龍的時代已成過去,可以緬懷,但絕難複現。
我東躲西藏、枯坐此地那麼多年,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世間還有人知道風暴之名,不是為了複仇!”
“那,”路明非撓了撓越發蓬亂的雞窩頭,“你為什麼偏偏挑中了我?”
老騎士冷笑:
“你以為這世道還有多少活人?法環破碎後,九成的人失去理智,剩下一成也在幾次戰爭中死去,連我自己也快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