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門沒鎖!”
芬格爾含糊不清地喊道,嘴裡塞滿了薯片。
門被推開,門口站著的人讓路明非和芬格爾同時一滯。
愷撒·加圖索。
金色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冰藍色的眼眸深邃平靜,手工定製的休閒西裝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他站在那裡,就像摩西分海一樣劈開了303宿舍常年彌漫的頹廢氣息。
他的目光掃過芬格爾油乎乎的手和路明非纏滿紗布的模樣,臉上沒有任何鄙夷,反而帶著一絲鄭重。
“路明非,”愷撒的聲音低沉,“能單獨談談嗎?”
芬格爾瞬間彈起,臉上堆滿笑容:
“當然當然!主席您請!我正好要去......額......圖書館!對,圖書館!”
其實愷撒的本意是想邀請路明非去個僻靜的咖啡館坐一坐,可芬格爾抓起半袋薯片就溜了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如此,他也隻好進去。
宿舍裡隻剩下兩個人。
愷撒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三峽水底,那個如同魔神般破水而出、攀附在龍王頭顱上的身影,與眼前這個裹著紗布、眼神還有些懵懂的年輕人重疊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反差。
但愷撒絕不會小瞧他。愷撒知道,之前見到的種種,隻不過是他血統未覺醒前的偽裝而已。
“感覺怎麼樣?”
愷撒率先開口,語氣比平時少了些居高臨下,多了關切與尊重。
“還行,死不了。”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紗布下的臉有點僵硬。麵對愷撒,他倒不怎麼發怵,但理論上,路明非還是學生會組織部的成員,愷撒仍然是他的頂頭上司。
愷撒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步入主題:
“我欠你一條命。在三峽,如果不是你......諾諾和我,可能都回不來。”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路明非能聽出那平靜下的分量。驕傲如愷撒,親口承認欠人情,這已經能說明一切。
路明非撓了撓頭。
“啊…那個…大家都是一個組的嘛…”
他想說“應該的”,但覺得太假,又想說“巧合”,又怕顯得太虛偽,一時語塞。
“加圖索家的人,從不虧欠。”
愷撒打斷了他的支吾,語氣斬釘截鐵。
他從手中的提袋裡取出一個東西,並非路明非預想中的支票或黑卡,而是一個價值不菲的檀木盒子。
他將盒子放在路明非那張堆著雜物的書桌上。
“打開看看。”
愷撒示意。
路明非狐疑地拿起盒子,入手沉甸甸的。掀開盒蓋,深藍色的絲絨襯墊上,靜靜地躺著......一截劍柄?
青銅劍柄呈暗青色,重量與大小與普通的戰術匕首相當,雕刻著龍鱗的紋路。
儘管樣式十分精美......可它仍舊隻是一截劍柄。
“這是?”
路明非抬頭,一臉茫然。
愷撒微笑了一下,將手伸去,卻沒有直接觸碰,而是用眼神詢問了路明非,得到他的肯定後才緩緩拿起。
“《列子·湯問》裡記載:
孔周曰:吾有三劍,惟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
一曰含光,視不可見,運之不知有。其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
二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際,北麵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也,竊竊然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
三曰宵練,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其觸物也,騞然而過,隨過隨合,覺疾而不血刃焉。”
“這柄劍,正是宵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