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敵人而言,我們大概率是‘死了’。”
路明非解釋道,手指點了點他們逃進來的那個被碎石瓦礫半掩的破口:
“那邊的下水道核心區域,塌方得非常徹底。我最後砍殺加爆破的動靜,足以給敵人營造出一個完美的假象——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卡塞爾傻小子,在死侍群的圍攻下引爆了煉金武器之類的東西,把自己連同目標‘瓦爾哈拉之血’的線索一起炸成了灰,埋在了幾十噸鋼筋水泥下麵。
他們現在估計在忙著清理廢墟、確認戰績,處理掉我們兩個‘死人’帶來的小小風波。”
他露出一個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
“所以咯,他們暫時不知道我們其實還活著,也不知道我們陰差陽錯一頭紮進了他們的老窩裡,正參觀他們的‘藝術品展’呢。”
楚子航的黃金瞳微微閃爍,飛快地分析著路明非的話。
“但是,”路明非話鋒一轉,“這個窗口期短得可憐,等他們稍微騰出手,或者確認廢墟下沒有我們確切死亡的證據,或者隻是單純覺得這裡殘留的痕跡需要徹底清理時……。”
“他們會把這裡,連同這片區域可能存在的所有活口痕跡,徹底抹平。”楚子航接話,聲音冰冷,“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對這個據點而言。”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壓下身體的疲憊和傷勢的痛楚。
“立刻轉移!”
路明非的聲音斬釘截鐵:
“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還沒開始地毯式搜索,我們必須立刻、馬上,從這鬼地方消失!找一個他們暫時想不到、或者還沒時間搜查到的地方躲起來!然後……等機會!”
美國伊利諾伊州,卡塞爾學院本部。
深夜,圖書館二樓控製室,燈火通明。
這裡本該人聲鼎沸。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睡的校園,窗內則是永不疲倦的戰爭神經中樞。每個終端前都會有幾個專家和實習生在工作。學院的超算,“諾瑪”,儘管可以把全世界範圍內學院所需的信息都抓取過來,但最終還是需要人類去分析決斷。
然而此刻,這片象征學院最高智慧結晶的空間,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那占據整麵牆壁的五米高巨型3D投影無聲地變幻著複雜的數據流,冰冷的光映照著空曠的指揮席。
“呼,哧,呼,哧。”
一個高挑瘦削的人影坐在屏幕前,純黑的西裝裹著他嶙峋的身軀,臉上覆蓋著黑色的麵罩,一根輸氣管道通往小車上的鋼瓶。
他的呼吸低沉粘稠,仿佛破風箱般,充滿了寂靜的大堂。
噠噠噠。
一陣淩厲到刺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控製室的死寂。沉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緩衝器上發出悶響。
施耐德緩緩抬起頭。首先闖入他視線的,是一顆在冷光下異常鋥亮、毛發稀疏得近乎反光的頭顱。
是曼施坦因。
他臉色鐵青,幾步衝到指揮席前,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壓抑著怒火。他沒有廢話,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邊緣泛著金屬光澤的純黑色卡片,狠狠摔在施耐德麵前的金屬控製台上!
“馮·施耐德!”
曼施坦因的聲音壓得極低:
“你到底在乾什麼?!執行部三支最精銳的小組在德國魯爾區徹底失聯!楚子航和路明非小組生死不明,音訊全無!而你!”
他猛地前傾身體,幾乎要貼上施耐德冰冷的麵罩,咬牙切齒:
“你既沒有按規程上報校董會,也沒有啟動任何一級緊急預案!甚至…甚至把控製大廳裡所有值班人員都清了出去!把自己鎖在這個墳墓裡!”
曼施坦因急促地喘息著,眼中是深深的憂慮:
“你以為你能瞞住誰?校董會的‘黑卡’直接寄到了我的辦公室!勒令我立刻成立專項小組,全盤接管你的爛攤子!還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為什麼要把路明非派去那種地方?!你難道不知道他……”
“他是校長和校董會的心頭肉,是麼?”
施耐德冰冷的聲音突兀地切斷了曼施坦因的質問,毫無波瀾,麵罩下傳來的呼吸聲依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