覲見雙指結束後,路明非便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盔甲和武器還在修古老人那裡修繕,他不能立刻出發。
他像個街溜子似的在圓桌廳堂裡閒逛,就在他百無聊賴,幾乎要數清楚牆壁上磚塊的縫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喲!”
路明非循聲望去,廳堂幽暗的角落裡,倚牆站著一個身影。小麥色的肌膚在廳堂昏黃的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身材高挑勻稱,線條姣好。正是蠻荒地的女戰士,涅斐麗·露。
“禦使風暴的褪色者,我們又見麵了。”
路明非沒想到在這能碰到涅斐麗:
“你怎麼在這兒?你的任務完成了?”
他記得涅斐麗似乎是去探查史東薇爾的。
涅斐麗聳聳肩:
“某個家夥手腳太快,搶先砍掉了史東薇爾之主的腦袋,等我探查到深處的時候,那個玷汙風的家夥隻能像條蛆蟲一樣在地上扭動了。
我自然也沒有留在那裡的理由了。”
路明非恍然響起涅斐麗的身份,她是那個盔甲上紋滿耳朵的怪家夥——百智爵士基甸的義女。
基甸自稱是圓桌廳堂的實際管理者,褪色者中野心勃勃的領頭羊之一,路明非對他的印象算不上太好。既然是逐鹿王座的褪色者之一,派遣手下前往半神的堡壘中探查敵情,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將自己的義女派到那種危險的地方麼?是因為對涅斐麗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還是單純把她當作一柄趁手好用的、用鈍了便可隨手拋棄的刀?
路明非心裡“嘖”了一聲。咱們那旮遝,演義故事裡有名有姓人物的義子義女們,能有幾個善終的?血淋淋的例子幾乎可以編一本《義子義女悲慘列傳》。
罷了,畢竟是咱風暴一脈的人,還是關照著點吧。在這血淋淋的操蛋世界裡,難得見到像涅斐麗這樣純粹的人。
涅斐麗見路明非沒有說話,便自顧自的從包裹裡掏出一樣東西,在他麵前晃了晃:
“我想那個家夥就是你吧?”
路明非沒有遲疑,點頭肯定。麵對這雙清亮坦蕩、像風一樣不摻汙穢的眼睛,撒謊顯得既多餘又齷齪。
況且連雙指和解指都已經知道了,那作為圓桌廳堂的實際掌控者,基甸沒理由嗅不到事情的真相。
涅斐麗嘴角的弧度似乎擴大了一點。她沒有說什麼,隻是歪了歪腦袋,手腕一抖,將那物件輕輕拋擲過來,路明非下意識伸手,穩穩接住。
入手微涼,沉甸甸的,是一個鐵質的徽章。主體是一柄古樸的劍形,周圍環繞著刀、槍、斧等各種武器的抽象輪廓,仿佛一個微縮的墳場。
他凝神屏息,望向徽章:
“眾武護符。眾多武器聚集成塊的鐵製護符。從複仇英雄的知名武器──異形大劍發想、製成的護符。”
涅斐麗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這是我在葛瑞克的接肢房找到的。既然打倒了葛瑞克,那就是你的。……彆拒收喔。我可不想變成戰場拾荒者。”
路明非有些感動。
“多謝了。”
他沒有矯情地推辭,隻是鄭重地點點頭。
他知道,對於涅斐麗這樣的戰士,坦然接受這份心意,才是對她和這份戰利品最大的尊重。這份認知,是他在老騎士身邊一點點學到的。
正當路明非準備將護符收回空間時,涅斐麗突然出聲,帶著點確認的意味在裡麵:
“護符,你會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