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順利加上好友。
這時宴會廳裡燈光暗下,司儀上台,宣布婚宴正式開始,在音樂聲和掌聲中,新人登場。
容微月轉身看去,新郎從嶽父手裡接過新娘的手,笑容幸福甜蜜,不自覺就讓人看了心裡柔軟。
她鼓掌著,後方卻似乎落來一道眼神。
沒有偏移,如火如炙,像是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無聲卻熾熱。
她微微回頭,見傅藺征慵懶靠著椅背,看著走進來的那對新人。
原來他目光隻是從她擦肩而過。
新人走上台,LED播放著視頻,倆人相戀多年,也是從高中認識,從校服到婚紗。
她看著,心頭掠過淡淡的情緒。
或許人世間很多事開頭相同,結局卻截然相反,有的枝繁葉茂,向上開花,有的枯萎凋零,入土化泥。
交換戒指後,是新娘安排的抽獎活動,每個人的座位都有個固定的號碼,中獎的人都能收到新人精心準備的禮物一份。
前兩輪是個麵包機和棋牌桌遊,第三輪是一隻頭戴桃花的卡皮巴拉玩偶,特彆可愛,現場的小孩子們都想要,新娘笑說是招桃花的,她念出中獎號碼:“2號。”
夏斯禮看了眼傅藺征身後的座位號,猛地咽下嘴裡的冷吃螺肉,放下筷子,激動舉起傅藺征的手:“誒誒誒,這裡!”
全場看到的是他,轟動沸騰:“我去,是傅藺征!!他還缺桃花嗎哈哈哈!”
夏斯禮都快笑趴了:“傅藺征你快站起來,你桃花來了!”
男人:“……”
徐成光把禮物送來,傅藺征低頭看了眼醜萌的卡皮巴拉,無語接過,司儀笑問:“這位大帥哥,有什麼祝福送給今天的新人,以及有什麼祝福送給在座的來賓們呢?”
傅藺征被迫接過話筒,道:“祝新人,愛情有結果,白首到老吧。”
“祝在座各位——”
他斂眸,想了想,吊兒郎當言:“就,心想事成,和我一樣有花不完的錢吧。”
現場笑著掌聲雷動,容微月也鼓起了掌。
這願望也是她想要的。
抽獎後,熱菜上桌,正式開席。
同桌的人聊起來,容微月和周圍都不熟,默默吃東西。
隻是她蝦蟹過敏,也不吃羊肉,討厭薑的味道,好多東西她都吃不了,當初傅藺征說她嬌氣養不胖,可後來每次吃飯都隻點她喜歡的口味。
大家大快朵頤,她動不了幾筷子,過了會兒,麵前終於轉來一盤她喜歡的黑椒牛肋排,她夾入嘴中。
而後每次一抬頭,麵前都正好是她愛吃的。
本來饑腸轆轆的肚子,也慢慢被填飽。
手機連續震動幾下,是殷綠的回信:【我剛抄好教案,沒看手機。】
【我去也太巧了!怎麼回事我這烏鴉嘴!】
【快說說什麼情況?你們相見是紅著臉還是紅了眼?】
容微月咬著肉丸子,無奈敲字:【你以為演偶像劇嗎,我們都沒說話。】
她提及剛剛的事,殷綠感慨:【傅藺征還挺冷漠的,不過也正常,畢竟當初……】
殷綠沒再說下去:【那你沒事吧?同桌吃飯尷不尷尬啊。】
容微月:【能有什麼事。】
容微月:【六年了,早就都過去了。】
誰會把那些荒唐般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
時過境遷,或許他連她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都快忘了。
殷綠說等她回家再聊,容微月放下手機,撓了撓微微發癢的脖子,繼續吃著飯。
半晌她身旁有個老大姐注意到她:“小姑娘,你臉怎麼了這麼紅?”
她剛剛吃著飯,也覺得喉嚨越來越癢,聞言她拿出小鏡子低頭一看,她整張臉紅了,脖子上也起了紅點點。
明顯是過敏了。
再一問,剛才那個肉丸子中間加了蝦肉,她心思在和殷綠的聊天上,吃的時候都沒注意。
她尷尬地貓著腰小跑出了宴會廳,到盥洗間,鏡子裡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紅點泛在手臂皮膚上,格外明顯。
她怎麼這麼不小心……
包裡沒帶過敏藥,她點了外賣,在洗手池對麵的位子坐下等待。
她高中過敏過一次,還挺嚴重,這幾年都很注意沒碰海鮮,沒想到現在更加敏感,好在今天隻是吃了一點點蝦肉。
癢意從四處襲來,喉嚨裡也像有根羽毛在掃刷,容微月擰起細眉,不敢去撓,隻能隔著衣袖飛速摩挲手臂止癢。
煎熬忍耐間,頭頂忽而落下關懷女聲:
“女士,您怎麼了?”
她抬頭看到是個酒店的工作人員,解釋了原因,對方詢問她要什麼藥,道:“我們前台好像有過敏藥,您等等。”
工作人員出去沒一分鐘後就跑回來,手裡拿著杯溫水和一盒西替利嗪:“前台剛好有,您趕緊吃了吧。”
“謝謝……”
吃完藥,容微月說坐在這裡緩緩就好了,對方給她留了個手機號:“您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聯係我。”
她暖心道謝,沒想到他們的服務態度這麼好。
吃下藥後,容微月身上癢感漸散,喉嚨的緊繃感慢慢鬆開,過了會兒她走到鏡子前,看到自己臉上隻有點淡淡的紅,沒太大異樣。
她鬆了口氣,走出衛生間。
估計宴席都散場了。
她垂眸慢慢往前走,原路返回,幾步後抬頭,卻看到前方五米開外的長廊——
傅藺征長身而立。
男人一隻長腿微曲,一隻踩地,慵懶側靠著牆,正打著電話。
他指尖夾煙,右手戴著潮汐尾戒,口中輕吐白霧,被風卷到身後的窗外,化在外頭暗沉夜色的靡靡雨中。
他極高的身子站在明燈和陰影交界處,輪廓模糊,風卷起他利落短發,神色淡淡,桀驁中帶著冷然。
狹窄的長廊,他在前方必經之處。
她神色微滯。
“知道了,你報給經理。”
那頭打完電話,放下手機,側過臉,銳冷的眸掀起朝她落了過來。
一片梧桐如蝶靜靜停在窗戶上。
晦暗夜色中,窗外霓虹朦朧,隻剩雨聲淅瀝。
傅藺征沒移開目光,眼尾微攏,直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