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罵咧咧摔門離去,容微月了無困意,心頭煩躁。
現在房子還沒找到,她必須抓緊時間。
中午殷綠來找她吃飯,說到時候容微月先搬到她公寓,雖然離工作室遠了點,但可以過渡一下。
吃飯時,殷綠刷到朋友圈正好有個招租視頻,“誒這個房子不錯啊,寶這個房子你覺得如何?”
視頻裡是個大平層,溫馨的米色家具和原木風裝潢,落地窗視野開闊,光線充足,陽台還有個小花園,地點還正好就在她工作室附近,開車不到十分鐘。
容微月抬頭一看,發朋友圈的竟然是夏千棠。
夏斯禮的親妹,曾經高中她的好朋友,去年回國她們有出去吃過飯,隻是平時都忙所以聯係少了些。
殷綠說這簡直就是夢中情房啊,容微月也很喜歡,趕緊去問,那頭回來電話說房子還在:“挺便宜的,一個月隻要三千五,周邊設施齊全,還是新的樓盤,我是幫藺征哥掛的出租信息。”
她聽到最後一句愣住:“……傅藺征?”
“對呀這就是他的房子,他說最近生意資金需要周轉,打算出租個十來套,你要感興趣,我下午帶你去看看唄?”
“……沒事不用,我再看看。”
掛了電話,殷綠疑惑:“傅藺征那麼有錢還需要租房啊?”
容微月也不知道,殷綠給她敲鑼打鼓:“不過傅藺征總比你現在這個房東好吧,你要不去問問?”
容微月想到那晚他說的話,斂睫搖頭:“算了,他知道是我,估計也不願意租。”
他們現在的關係,也不適合再產生交集。
新一周,她在工作室趕工,晚上因為太忙,沒回去就直接在辦公室打地鋪,兩天後,關於《霜雪吟》道具的策劃案出了細致版本,她也不幸感冒了。
早晨她把文件發給道具組的負責人,那頭道:“上頭通知了,所有的策劃案要給出品人親自審核。”
親自審核……
她怔愣應下。
工作歸工作,容微月沒想太多,中午隨便拿了個麵包就趕去明恒集團,到樓下,前台幫忙詢問後道:“助理說,傅總今天有個重要會議,需要您要等等。”
“好,沒關係。”
她坐到沙發上,手裡緊緊握著杯熱水,咬著乾巴的麵包,一身灰藍色毛衣長裙襯得身影單薄,長發鋪散在肩頭,麵容蒼白,擰眉輕揉著隱隱作痛的肚子。
兩個小時後,她沒等到人,“您好,可以幫我問下傅總有空了嗎?”
前台問後道:“傅總開完會了,但是還有個特彆重要的視頻會議,不好意思啊。”
她低聲應下。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想見她。
過了會兒前台過來道:“傅總今天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要不然您先回去?”
腹部傳來隱隱的疼痛,她忍著道:“沒事,我再等等吧。”
她想無論如何,都要讓他看到策劃案。
又等了會兒,她終於看到傅藺征走出來。
男人劍眉星目,一米□□的個子拓落挺拔,肩頸線又寬又平,他步履不停,身後還跟著幾個助理,氣場矜貴淡漠,仿佛寫著生人勿進。
他走來掀起眼皮,視線落向她。
不知道她在這裡,他眼神微動。
容微月看到他,立刻起身走過去:“傅總,我們晴月閣做好了具體的道具設計方案,請您過目。”
看她疏離的模樣,傅藺征眼裡冷了幾分:“現在沒空。”
車隊那邊十幾號人等了他一天,瘋狂催逼,叫他去訓練。
容微月捏緊文件:“不會耽誤您太久時間的。”
他扯起唇角,低頭看她:
“容微月,你憑什麼還覺得我現在會同意劇組和你合作?”
她神色繃緊,保持平靜道:“我相信傅總公私分明,這方案您一定會滿意的。”
頭頂落下聲嘲諷的輕笑。
容微月跟著他走出明恒大廈,一輛炭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門口,傅藺征從助理手中接過車鑰匙,拽冷的眸睨向她:“行啊,我要去車場訓練,路上有二十分鐘,上車。”
她呆住,他掀開柯尼塞格的蝴蝶門:
“怎麼,不敢坐?”
她斂眸,走過去,踏進了副駕駛座。
傅藺征上車,啟動車子,很快柯尼塞格彙入路上的主車流,低底盤如匍匐在地上嘶吼咆哮。
他冷如墨的眼目視前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腳下卻不斷轟著油門。
他平時駕馭著世界上最快的賽車,在最危險的道路以將近250公裡每小時的速度疾馳,所有的車他都駕駛得遊刃有餘又極致狂野。
車道不斷變化間,他流暢地超過一輛輛車,容微月坐在副駕,強烈的推背感讓她腎上腺素飆升,心臟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連一句話都發不出。
過了會兒,柯尼塞格在一個路口拐彎,駛上一條山路,路途盤旋蜿蜒,大拐彎一個接著一個。
“不是要介紹麼,你隻剩下十分鐘。”
傅藺征開口。
容微月握著文件的指尖泛白,幾秒後努力翻開第一頁道:“針對於男女主各自身份和唐朝背景,我們打算給男主設計一頂金絲雲冠頂……”
山路七拐八彎,翻江倒海的眩暈感上湧,她手壓著紙張邊緣,一邊咳嗽一邊念著,強撐著沒有停下。
傅藺征聽著她顫抖的字音,眼底沉沉,幾秒後一把奪走她手裡的文件。
她轉頭看他:“我還沒念完。”
“你想念你以為我想聽?”
“傅總,這不是你的要求麼?”
腹部莫名傳來鑽心疼痛,她額頭冒出汗珠,緊緊捏著安全帶。
很快車子停在了山腰的訓練車場的大門。
傅藺征轉頭卻看到她臉色慘白,蜷縮著身子。
一瞬間,他心臟重重墜地,迅速下車,打開她那側的車門,眉峰蹙起:“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容微月一把推開他下車,“你讓開。”
可疼痛感根本讓她站不穩,傅藺征試圖抱她,被用儘全力推開:“我不要你抱,你放開我……”
他臂彎將她箍得更緊,她氣得咬了下他手腕。
幾乎是下了最狠的勁兒,鮮血瞬間冒出。
傅藺征手微鬆的瞬間,容微月甩開他,後退幾步,靠牆疼得滑下身子,瞪向他,清冷決絕的眸子淌下道淚痕,聲音哽咽:
“傅藺征……你不是說恨我嗎?”
“看著我這樣,不是正合你意。”
傅藺征看著她落下的那滴淚,像是一把刀,用力紮進他的心口扭著,再血肉模糊扒出,疼到撕裂。
他曾經許諾過她,以後不會讓她哭的。
他想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他會為她擺平所有的問題,擦乾她所有的眼淚,讓她一輩子快樂平安,順遂無虞。
可是現在,他發脾氣惹她哭了。
她肯定恨透了他。
傅藺征眼眸滾燙,走過去,半蹲在她麵前,抬手小心翼翼抱起她,抹掉她眼淚,低啞的嗓音落進塵埃裡,像從前般溫柔喚她小名:
“月月,你先告訴我,你哪裡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