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晨沉思過後,把沈蔓喊來:“你去想辦法調監控,烽火台附近,查一輛車……”
頓了下,他改主意了,“在這裡,找地頭蛇做事更方便,你去把齊渡找來。借著這個機會,剛好讓我仔細摸摸他的底。”
沈蔓微微愣:“齊渡是掮客的人,如果是要緊事,他信得過?”
“信不信得過不知道,那小子心機不是很多。”夏正晨想起機場門外,齊渡都不會關注自己的車子有沒有開走,就知道不是個細心的人。
沈蔓:“明白了。”
半個小時後,齊渡打車來到酒店樓下。
這一天給他折騰的,下午染頭發,晚上去機場接人,車被搶走了,打車去烽火台。
還沒到,接到電話,通知他約戰改期了。
回來的路上,又接到電話,讓他來酒店見夏正晨。
齊渡當時就很想問一句,憑什麼啊?
及時想起來,他正在假扮夏鬆蘿的男朋友。
“嶽父大人”讓乾嘛,就得乾嘛。
齊渡對著自己的親老爸,都沒這麼聽話過。
抵達樓層,齊渡從電梯裡走出來後,剛好看到斜對麵的電梯門合攏。
好像是夏鬆蘿,這個點,估計是偷著去找港仔了。
齊渡這心頭又開始想要冒火,滿腦袋都是“倒黴”兩個字。
他按了門鈴,沈蔓給他開的門。
齊渡走進去時,臉上硬擠出來幾分關心:“伯父,聽說您身體不舒服,沒事吧?”
酒店的行政套房,夏正晨坐在客廳沙發上:“坐。”
示意齊渡坐去他對麵。
“我站著就行。”齊渡雖然浪蕩,但他是在規矩森嚴的掮客家族長大的,該懂的都懂,“這裡我是比較熟的,有事兒您隻管吩咐。”
倒是挺有眼力勁兒,夏正晨心裡裝著事兒,沒功夫和他繞圈子:“我想請你幫我查一輛車,今晚上10點半左右,出現在西山農場附近,臨近烽火台。”
這事兒齊渡熟悉:“什麼車型?”
他肯定不知道車牌號,不然自己就查了。
夏正晨:“沒太注意,隻知道是改裝的軍車風。”
齊渡愣了下:“是不是軍車風的牧馬人?”
夏正晨回想:“對。”
“那都不用查。”齊渡直截了當,“車是套牌的,車上的人是鏡像請來的七個雇傭兵,今晚上剛在河溝和我們的人動過手,被揍挺慘。”
夏正晨聽到“雇傭兵”,眼眸微沉:“他們竟然輸了?你們去了多少人?”
齊渡這一句“就一狗東西”,險些脫口而出,改口:“十來個吧。”
夏正晨疑惑:“隻去了十來個,就能把他們打得落荒而逃?”
齊渡硬著頭皮說:“我們這邊的十來個人,也都是queen姐花重金請來的雇傭兵,戰區裡專門打巷戰的敢死隊、特種兵。”
夏正晨擰著眉:“麻煩你幫我調下沿途的監控,看有沒有拍到他們的臉。”
“不用調監控,我手機裡就有。”齊渡還保存著之前的行車記錄儀,記載著金棧被堵截時的錄像。
信客的事情,齊渡不能給他暴露了,隻截了幾張圖:“六個男的都戴了帽子口罩,女首領沒帶,但那個妝容很難看出本來麵目。”
他把截圖發送到沈蔓的手機上,沈蔓遞過去給夏正晨。
夏正晨低頭翻看照片。
齊渡隻看到他滑動手指,將照片裡的小醜女放大。
夏正晨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鏡像是什麼?”
齊渡說:“鏡像是我們給的稱呼,注冊名字是SystemReferenceMirror,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對外是為護膚品提取原材料的,這十年來經常和我們對著乾。”
一旁的沈蔓,飛快地在筆記本電腦上查出了鏡像的資料。
將電腦放在茶幾上。
夏正晨一眼看到:執行董事,顧邵錚。
他沉默許久,突然說:“齊渡,我原本是想來打斷你的腿。”
齊渡眼皮兒一跳。
不等他做出反應,夏正晨又說:“現在改主意了,去找個信得過的司機,帶著你的兵器匣,陪我走一趟。”
齊渡詢問:“去哪兒?”
“去追他們。”夏正晨指了下手機裡的圖片,那幾個鏡像的雇傭兵。
齊渡估算了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咱們不一定能追上,估計得追到鏡像總部去。”
夏正晨說:“沒關係,我正好也要去趟鏡像。”
齊渡一愣:“您要去鏡像?”
“你傳個話,我想和蘇小姐合作。她需要做到,第一,把你借調給我。第二,保護好我女兒。”夏正晨坐正,“我這邊能提供的是,你們和鏡像有仇怨,我去幫你們把鏡像收購了。”
齊渡茫茫然:“……收購?”
這是什麼奇怪的詞?
夏正晨沒理他:“沈蔓。”
沈蔓會意:“夏總放心,抵達之前,我會製定出一個詳細的收購方案。”
夏正晨微微點頭:“還有,讓你侄子請個長假,儘快過來實習。”
沈蔓擰著眉頭:“我等下通知他。”
齊渡在旁聽著,好像聽懂了,也好像沒聽懂。
直到看到夏正晨站起身,準備出門。
齊渡倏然反應過來:“伯父啊,您是不是去找鬆蘿?”
夏正晨是要去和女兒說一聲,聞言止步,轉頭看他:“你有事?”
齊渡替她遮掩:“那個……我過來您這邊吧,帶著司機來的。鬆蘿知道後,坐車去我家拿行李了。”
齊渡口中的“我家”,是蘇家的老宅,上百間房子。
沒什麼毛病。
“既然合作裡要求我們保護鬆蘿,就讓她在那待著,暫時彆回來酒店了吧。”齊渡雖然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夏鬆蘿在江航身邊待著,才是最安全的。
“行。”
夏正晨沒反駁,“司機既然走了,也不用回來了,夜裡你開車追。我看你挺會安排,全程你安排。沈蔓,你歇著。”
……
早上十點多。
江航是被吹風機的噪音給驚醒的。
那刺耳的轟鳴,驚雷一般,他渾身猛地一震,幾乎是從沙發裡彈射而起。
地上頓時滑落一條羊毛毯。
江航低頭去看,這條毯子是夏鬆蘿住進來之後,她自己買的。
他的視線,從地上的羊毛毯,移到茶幾上的兩個空酒瓶。
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喝了兩瓶啤酒。
從來沒有喝過酒,兩瓶啤酒是他的極限?
江航有點不能接受。
“嘎吱——”
浴室門被推開,夏鬆蘿走了出來。
長發隻吹了個半乾,濕噠噠側攏在左肩。
她手裡拿著一柄大梳子,一邊梳理發尾,一邊抬了下眼皮兒,睨他一眼:“你醒了啊。”
“你怎麼進來的?”江航脫口而出,問完好像才想起來,她有鑰匙,“你爸不是來了麼,你怎麼敢跑出來?”
不提還好,夏鬆蘿火氣蹭蹭往上冒:“你把我拉黑之前,沒想過我的行李在你家裡,我晚上怎麼睡覺嗎?”
江航沒有回答,彎腰把羊毛毯一把撈起來:“我是問你,在我家待了一夜,不怕被你爸爸發現我的存在?”
“我爸去霍爾果斯了。”夏鬆蘿昨晚上本來打算走,收到蘇映棠的信息,讓她繼續在江航家裡待著,“帶著齊渡一起去的,說要去收購鏡像,可能是想折騰齊渡。”
江航微微怔,懷疑自己還沒完全清醒:“你爸爸,帶著齊渡跑去收購鏡像?”
夏鬆蘿說:“雲潤上市,收購邊陲一個小科技公司,有什麼奇怪?”
江航抬起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你不擔心就好。”
夏鬆蘿反問:“我說我擔心,你難道還會去幫我爸啊?”
江航按著太陽穴的手指,蜷縮了下,半響才說:“我是覺得,你心真的挺大。”
夏鬆蘿心想自己的心確實挺大,之前因為信筒追著他跑,都沒問過他在東南亞到底談過多少戀愛,結過幾次婚。
這麼會,一看就是個老手。
而她連初戀都沒有,以後要是真嫁給他,簡直虧大了。
她去廚房喝水,梳子朝餐桌重重一按:“那我有什麼辦法,整天你們說話都跟打啞謎似的,我問了也沒用,懶得問了。”
江航的視線,落在那把梳子上。
她在發脾氣?
宿醉導致他的頭很痛,還沒等他細想原因。
夏鬆蘿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你既然醒了,先去幫我把外賣拿進來再去洗漱。太沉了,我搬不動。”
江航依言朝卷門走,卷門沒鎖,被他“嘩啦”拉上去。
隨後,他僵在門口。
門外的雪地上,物品堆成小山,把出去的路都堵住了。
買的都是廚房用具,最底層是大紙箱,微波爐,烤箱,還有各式各樣的鍋具。
大紙箱上麵,則是柴米油鹽和大量食材袋子。
第一眼望去,像是世界末日囤貨的物資。
江航再次揉了下刺痛的太陽穴,指著門外的半堵牆:“這做什麼?”
“做飯啊。”夏鬆蘿走到他身後,催他快點兒搬進來,“你昨天夜裡,不是特彆、特彆、特彆想要煮飯給我吃?”
她從背後拍了下他僵硬的肩膀,“本小姐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