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航的目光,倏然定格在那道身影上,這次帶著十足的審視,毫不遮掩。
原先不怎麼留意,並非光線昏暗,而是壓根沒想到,她竟然連個道士都不放過??
“是。”傅雲簡坦然承認,微微點頭,視線落在夏鬆蘿身上,“你關注過我?”
昏暗的礦洞裡,夏鬆蘿兩眼放光,要不是不合時宜,肯定要“哇”一聲。
她壓低聲音,但難掩興奮,對身旁兩人解釋:“他是個大網紅,有好幾百萬粉絲呢。”
正如金棧說的那樣,如今是全民娛樂化時代,社交媒體發達,“道係青年”是一個網絡熱門標簽。
很多賬號背後都有專業運營團隊和MCN公司操盤,屬於道士人設,真真假假很難分辨。
而且,夏鬆蘿對滌塵鏡有概念了,是一個巴掌大的青銅八卦鏡。
傅雲簡在直播的時候展示過,可能不是真的滌塵鏡,但大概就是這樣式的。
說是能鎮宅化煞,直接擺在購物車裡售賣。
同時還有其他一些風水擺件,他直播時親手製作,全都貴得離譜,卻上架即售空,夏鬆蘿一次都沒搶到過。
他還不接定製,不開預售。
夏鬆蘿越來越覺得自己眼光犀利,小區裡潛藏的修理工,能被她發現不一般。
一眾“道係青年”裡,她關注了幾十人,隻留下寥寥幾人,其中就有一個真道士。
夏鬆蘿忍不住翹尾巴,自己才是淘金客吧?
不管江航的臉色有多難看,金棧倒是對傅雲簡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都想上去和他握手了。
同道中人。
一看就是繼承了家業,但又沒完全繼承。
守著祖輩的老本行,同時又跟上了時代的節拍。
江航聲音冷冽,打破了洞內“和諧”的氣氛:“淘金客在哪裡?被偷走的信筒,是不是在你手裡?”
此時,信鴿恰好飛來,落在金棧肩膀上。
傅雲簡看向金棧,知道他是信客,眼神帶著歉意:“實在很抱歉。昨夜在奎屯服務區,栗紗看到信鴿落在你車頂上,猜到你是信客,她就想‘借用’一下你的信筒。”
金棧嗤笑:“我請問呢,你們管這叫做‘借用’?”
傅雲簡尷尬極了:“我本意真是去借,但是栗紗不同意。她說淘金客有自己的行規,隻換不借。用完再還給你。還告訴我,你們兩家有交情,你不會介意。”
金棧壓著火氣,不忙著罵人,先問清楚:“你們不是要拿回滌塵鏡?她直接使用‘探驪手’不就行了,探我家信筒有什麼用?”
傅雲簡更尷尬了:“說起來慚愧,我們家的滌塵鏡,被我父親的一個學生盜走了,我父親感知到,她啟動了滌塵鏡,就在老風口這片區域。猜她在做壞事,吩咐我來救人。”
夏鬆蘿點頭:“這我們知道,我爸被困在鏡中世界裡。”
傅雲簡微微愣:“令尊是……?”
夏鬆蘿說:“夏正晨,雲潤科技的首席技術官,你聽過沒?”
傅雲簡恍然:“她偷鏡子,竟然是為了對付夏伯父。”
這一聲“夏伯父”喊出口,傅雲簡忽然感覺如芒在背,不知道什麼原因,怪怪的。
夏鬆蘿的眼睛又一亮:“你認識我爸?”
“我父親和夏伯父認識,我小時候見過他幾次。”傅雲簡笑了下,“我也見過你,你好像叫……夏鬆蘿,對吧?”
夏鬆蘿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傅雲簡看向她的目光親切了幾分,攤平手掌,掌心向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高度:“那時候你還很小,四五歲,我已經八九歲了。夏伯父帶你來我家拜訪,向我父親請一柄化煞的擺件。他們大人談事情,讓我帶著你在院子裡玩耍。”
夏鬆蘿完全沒印象了,恨啊,爸爸既然認識這麼優質的好苗子,怎麼不多帶她去幾趟,好歹混個青梅竹馬。
有個道士竹馬,多帥啊。
想買他的手作擺件,也就不用苦苦蹲著搶了。
“原來我家那柄風水唐刀,是我爸從你們那請的?”
“是的。”
江航站在邊上,冷眼旁觀他們敘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說什麼顏控,聲控,腹肌控。
他算是看明白了,夏鬆蘿就沒什麼標準,單純就是好色。
金棧掃一眼他這涼颼颼的笑,心裡直發毛,及時打斷越聊越熱絡的兩人:“你們是不是扯太遠了?傅道長,麻煩你先解釋清楚,究竟為什麼偷我的信筒。”
“是這樣的。”傅雲簡收斂神色,繼續說,“偷鏡子的人,代號是‘蠱蛛’,是個精通蠱術的南洋降頭師。我父親的鏡子會被竊走,就是中了她的降頭,至今還沒解。”
“蠱蛛?”夏鬆蘿聽到這熟悉的代號風格,“男的還是女的?”
傅雲簡說:“她是位二十五歲左右的女性,極致的聰慧冷靜,心狠手辣。背後有個組織,是……”
“是鏡像。”夏鬆蘿接口,“這我們都知道了。”
南洋降頭師?
看風格,應該也是顧邵錚的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