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一大堆蹩腳的“禁止”,態度極差,夏鬆蘿原本想去拽他。
突然又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從哪學的,像個電話客服,滑稽的不得了,把她給逗笑了。
夏鬆蘿趕緊捂住嘴,生怕他受刺激,下次不說了。
她很清楚,能及時補上這一句,對江航來說,已經算是進步。
回顧從認識他至今,他是逐漸在進步的,算算時間,其實沒多久。
夏正晨看他的眼神很複雜:“你是不是覺得,加這一句,你還挺有禮貌?”
江航沒說話,表情更複雜。
冷場中,夏鬆蘿上前挽住夏正晨的手臂:“爸,十二客的法器,或者其他什麼法器,能不能破掉‘地樞’?”
“末法時代,法器的力量都在減弱。”夏正晨指了下地麵,“法器的力量,歸屬五行靈氣,更容易被‘地樞’引入地脈。”
夏鬆蘿不懂原理,但聽爸爸的意思,可以不用考慮其他法器。
她看向江航:“如果避開破綻,我爸腳踏實地的情況下,你有沒有辦法破‘地樞’?”
兵刃槍械之類,有止戈和地樞的雙重保障。
如果地樞連毒都能吸收,那重點就看拳腳功夫。
在夏鬆蘿眼睛裡,江航是這領域裡的標杆,如果連他都很難辦到,其他人更難辦到。
江航猶豫:“我試試。”
親自試一試,心中有譜,才能給凶手畫像。
夏正晨納悶:“你難道還懂《周易》?”
江航在想對策,沒有理他。
夏鬆蘿替他說:“他懂一點皮毛。年初的時候,他去喀什尋找青鳥羽毛,遇到一個古代的法陣,失敗了,還受了傷,回來就開始研究玄學,研究了大半年。”
夏正晨疑惑:“他尋羽毛,不是上周目的事情?這周目已經開始尋羽毛了?”
“這是掮客的交易。”夏鬆蘿解釋,“江航想要情報,對方想要羽毛,定下一個契約。他拉著金棧來新疆,原本是要去喀什,但我們抵達烏魯木齊以後,狀況不斷,根本沒空去。”
想了想,她又小聲說,“為了付傭金,他才留在這裡給掮客當打手。以前他在……國際維和特遣隊?”
這是金棧告訴她的,說江航以前跟著軍閥做事,經常通過私營軍事公司被外包出去,也算雇傭兵。
但他挑生意,隻接符合他道德標準的生意,尤其偏好對抗恐怖組織。
大概在他心裡,東南亞那夥刺客,也算一個恐怖組織。
夏正晨則在心中暗驚,未免太巧了,自己挑中做交易的人,竟然是這小子。
他想要什麼?刺客的信息?
他一早就在調查刺客?
夏正晨看一眼女兒,禁不住懷疑江航的動機。
但將整件事情連起來看,和他女兒應該沒關係。
夏鬆蘿歪頭:“爸,怎麼了?”
夏正晨回過神,看向江航:“會一點皮毛不行,《歸藏》原本就和《周易》是反著來的,更難推衍。”
江航說:“沒打算推衍。”
夏正晨難以置信:“彆告訴我,你打算以人力撼天工?”
江航搖頭:“沒必要,我可能會受重傷,而且也不認為凶手有這個本事。”
夏正晨心說還好,沒狂到不著邊。
江航拿定主意:“我用各家功夫,逐個試試看。”
夏正晨說:“好。”
他這聲“好”話音才剛落下,江航一個突進,已經逼近他麵前。
左腿紮根,右腿膝彈簧般上提,腰胯協同,將全身的力量壓在右腳跟,直線攻向夏正晨的心臟位置!
夏正晨原本看這小子站沒個站相,走路一步三晃。
出招的時候,竟然像是利刃出鞘,把他驚得險些後退。
夏鬆蘿喊出聲:“你收著點啊!”
雖然知道是實驗,還是捏了把冷汗。
江航使用的是正蹬,古泰拳核心技術之一。
他在鏡像打架,全程都沒用過這招。
以他的戰鬥力,一個不留情的正蹬,帶來的傷害是穿透性的,對方弱一點都會當場喪命。
真怕江航收不住。
事前說再多免責聲明都沒用。
然而,就在江航的腳後跟,距離她爸的心臟位置,僅有不到三寸的時候,“地樞”出現了!
和夏鬆蘿以為的弧形光罩不一樣,“地樞”竟然是一層柔韌的半透明色的薄膜,像是流動著的能量場,有一種液體感。
該怎麼形容,就像一層,胎膜?
胎膜,是生命最初始的保護層。
夏鬆蘿重新思索爸爸的講解:《歸藏》是以為坤卦為首,坤為地,“地樞”的力量,源於大地母親。
被“地樞”保護在內的人,就好像大地之子一樣。
而江航在擊中這層薄膜以後,感覺自己的腳踝,像是陷入了溫暖粘稠的液體中,力量被瞬間吸收。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反彈力,推向他的腳掌,將他狠狠推了出去!
江航在空中翻了個身,及時收了力道,才能在落地時勉強站穩。
弱一點的,可能會被這股反彈力給推出去幾米遠,摔在地上。
江航毫不猶豫,做出判斷:“暴力衝擊行不通。”
他擅長的很多功夫都不用試了。
夏鬆蘿提議:“試試穿透?”
像釘釘子,將力量集中在一個點,在極短時間內打爆發。
講“穿透”概念的,本土武學居多,比如詠春的寸拳,形意的崩拳這類。
江航雖然不擅長,但國外武術裡同樣不少,拳擊中就有穿透式重拳。
班卡蘇拉也有,這種武學起源於馬來群島,又叫馬來拳,他肯定會。
江航直接否定:“暴力和穿透,無非是斧頭和匕首的區彆,使出的力,結構是相同的,都會被‘地樞’吸收。”
夏鬆蘿問:“那太極呢?”
江航說:“太極使出的力,結構雖然不同,但更難破‘地樞’。”
夏鬆蘿不懂:“為什麼?”
江航解釋:“‘地樞’的流傳,本質上就是一個極致的太極。所謂的‘藏’和吸收,類似於太極的化勁。之後對施暴者的反彈力,是太極的發勁。如果我也用太極,那就是兩個太極在對打。”
夏鬆蘿皺起眉:“原來是這樣。”
其他功夫,同門對打很正常。
兩個太極對打,那真是在“打太極”,不間斷的扯皮兜圈子。
江航的體力,肯定比不過法器。
夏正晨默默聽著他們討論,剛才聽見江航會太極,已經覺得奇怪,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個能練太極的性格。
這會兒聽見他說出“地樞”運轉的本質,是太極的時候,更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