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的程玉珍和周時硯終於被保釋出來。
程玉珍精心保養的臉上透著憔悴和狼狽，可眼裡洶湧的怒火似是要噴湧而出。
“林汀晚，我饒不了她！這個孽障，竟然敢報警，還敢找人來對付我們，她以為有人撐腰我就拿她沒辦法了嗎？”
周時硯的臉色同樣難看，尤其是想到審訊室裡那段不堪入耳的錄音，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從未如此丟臉過。
一輛黑色的紅旗停在他們麵前，車窗降下，露出林業其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
“上車。”
程玉珍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告狀：“老公，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個死丫頭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她……”
“閉嘴。”林業其冷冷打斷她，透過後視鏡瞥了她一眼，“鬨了一晚上，還嫌不夠丟人？”
程玉珍被噎住，氣得胸口起伏：“我丟人？要不是她勾引時硯拿刀傷人，我至於去警局嗎？現在好了，讓她得意了！老公，你必須給她點教訓，把她抓回來，讓她給時硯和琪琪下跪道歉！”
林業其扯了扯嘴角，笑意未達眼底，“教訓？怎麼教訓？再把警察叫來，告訴他們我這個當爹的要非法拘禁自己的女兒？”
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周時硯，慢悠悠地開口：“時硯，你也是，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林叔叔，我……”周時硯喉結滾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行了。”林業其擺擺手，不想聽他的解釋，反而嘲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你以為保釋出來就沒事了？”
程玉珍一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保釋不等於無罪。”林業其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冰冷的譏誚，“周時硯強闖民宅，證據確鑿，你涉嫌誣告，人家律師說了，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想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隻有一個辦法。”
程玉珍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辦法？”
“取得林汀晚的諒解書。”
程玉珍瞬間炸了：“什麼？讓我去求那個小賤人？不可能！”
“不可能？”林業其冷笑一聲，“那你告訴我，十天後就是婚禮，你是想讓你的好女婿，頂著一個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去當新郎，還是想讓他乾脆在婚禮當天，因為案子沒結，直接缺席？”
程玉珍的臉色青白交加。
讓她去求林汀晚？那個她恨不得親手掐死的孽障？
“不可能！”她尖叫出聲，“我就是去坐牢，也絕不向那個小賤人低頭！”
林業其連眼皮都懶得抬，冷冷道：“那你去，我馬上讓司機送你去警察局自首，就說你誣告陷害，主觀惡意極大，看看能判幾年。”
程玉珍渾身一顫，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氣焰瞬間熄滅。
她當然知道林業其說得出就做得到。
在這個男人眼裡，除了利益，再無其他。
旁邊的周時硯始終一言不發，但緊握的拳頭和繃緊的下頜線，暴露了他內心的屈辱和掙紮。
他何曾受過這種氣？可偏偏，那段錄音讓他百口莫辯。
車廂內的氣壓低得駭人。
最終，是程玉珍先敗下陣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