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一道清冷的男聲從書房門口傳來，賀瑾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臉色算不上好看。
他走到沙發旁，目光落在林汀晚身上：“那種場合，你不該去。”
他無法想象，她要以什麼樣的心情，站在那裡，看著本該屬於自己的婚禮，看著周時硯和林琪琪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那不是羞辱是什麼？
“對啊嫂子，我哥說得對！給他們錢是便宜他們，你人去了，不是更便宜他們？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你認輸了，你心甘情願把未婚夫讓給姐姐？”賀瑾甜也反應過來，連忙附和。
林汀晚搖搖頭，神色平靜：“我不是去認輸的，我是去收賬的。”
她看向賀瑾珵，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放緩了聲音解釋：“你忘了，我手裡還有錄音，他們要是敢在婚禮上讓我難堪，我就敢讓所有賓客都聽一聽，林家大小姐是怎麼在婚前就和自己妹夫滾到一起的。”
她頓了頓，眼底劃過一絲自嘲：“到時候，丟臉的就不是我了。”
賀瑾甜聽得一愣一愣的，隨即拍手叫好：“高！嫂子，這招實在是高！”
賀瑾珵的臉色卻絲毫沒有緩和。
他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可他就是不想讓她再踏進那個泥潭，不想讓她再看到那些惡心的人。
林汀晚看著他緊鎖的眉頭，心裡莫名一軟，垂下眼簾，聲音輕了些，像是在說服他，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而且，那是一千萬，這一千萬，要是我自己掙，不知道要掙多久。”
她當初拚了命地出差，不眠不休地趕設計稿，不過是為了攢一份不至於太寒酸的嫁妝，可兩年下來，也不過區區幾百萬。
一千萬，對她而言，曾是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根針似的狠狠紮進了賀瑾珵的心裡。
他想起資料裡，她是如何從林氏集團最年輕的副總，一步步被逼到連職位都沒有。
想起她為了所謂的嫁妝，透支著自己的健康。
她本該是天之驕女，卻被那些人踩在泥裡，連她最引以為傲的才華和努力，都變得一文不值。
男人胸口一陣沉悶的疼，他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個皮夾，抽出一張通體漆黑的卡片，放到林汀晚麵前的茶幾上。
“拿著。”
林汀晚的目光落在卡上，那是一張沒有任何銀行標識，隻在右下角有一個低調的鉑金家徽的卡。
她曾在某個頂級財經雜誌上見過，這是賀氏財閥核心成員才擁有的無限額黑卡，全球通用，代表著至高無上的信用和權力。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拒絕：“我不能要。”
這份禮太重了，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合作的範疇。
“為什麼不能？”賀瑾珵看著她，“你是賀太太。”
“可我們隻是……”
“隻是合作？”賀瑾瑾打斷她，黑沉的眼眸牢牢鎖住她，“林汀晚，就算是合作，我也不希望我的合作夥伴，需要為了錢，去受這種委屈。”
他將卡往她麵前又推了推，語氣不容置喙：“拿著它，以後林家就沒辦法再用錢來拿捏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一旁的賀瑾甜也趕緊助攻：“對啊嫂子，你就收下吧，我哥的錢就是你的錢，你不花，留給誰花呀？再說了，你是我嫂子，花我哥的錢天經地義！”
林汀晚看著眼前的黑卡，又看看一臉堅持的賀瑾珵，和旁邊擠眉弄眼的賀瑾甜，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終，她還是伸出手，拿起了那張薄薄的卡片。
卡片入手冰涼，卻像是帶著滾燙的溫度，熨帖著她的掌心。
“謝謝。”
見她收下，賀瑾珵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林汀晚摩挲著卡片冰涼的邊緣，心裡卻升起另一個疑問，抬頭看向賀瑾珵，有些遲疑地問：“你……打算一直在北城待下去嗎？賀氏的總部，不是在京市嗎？”
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他的正事。
“這邊有些事要處理。”賀瑾珵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神色淡然。
賀瑾甜在一旁插嘴：“什麼有些事啊，我哥他……”
“賀瑾甜。”賀瑾珵一個眼神掃過去，賀瑾甜立刻噤聲，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林汀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賀瑾珵放下水杯，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這一次，那雙深邃的眼眸裡，仿佛暈開了窗外的星光，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繾綣。
“而且。”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當年知道你是北城人，我就在這裡建了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