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這個問題還真問對人了,一般人肯定沒我了解,這望江屯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洛上下掃了紮巴勒一眼,突然發現這家夥似乎是個話癆。
紮巴勒渾然未覺陳洛看他的眼神有異,兀自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說起這望江屯,來曆可不小。
它當初修建起來,是為了防備南齊的兵馬突然渡江打過來。
因為它正對著斷龍江的一處回水灣,地勢又高,易守難攻。
所以修建之初就決定,要把它建成西北規模最大,最堅固的屯堡!”
“望江屯建成以後,由誰去駐守一下成了難題。”
紮巴勒說得眉飛色舞,仿佛親眼所見。
“雲州軍府和雲州兵馬司,當時為了誰派兵去駐守,差點沒打起來!
最後啊,還是雲州兵馬司更勝一籌,拿到了駐守的資格。”
陳洛默默聽著,心中迅速梳理。
雲州軍府屬於府兵體係,兵馬司則是軍戶體係。
這兩家爭奪望江屯駐守權倒也合情合理。
陳洛衝紮巴勒微微頷首:“你繼續說。”
“嘿嘿。”
紮巴勒好似得到鼓勵,說得更起勁了。
“可這雲州兵馬司啊,運氣背得很。
他們剛歡天喜地派兵進駐沒多久,屁股還沒坐熱乎呢,望江屯就被一夥凶悍的‘匪寇’給一夜之間攻破了。”
“更絕的是,這夥所謂的‘匪寇’,壓根就不是什麼山賊流民。
而是一夥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府兵假扮的!
他們攻破望江屯後,壓根沒走,直接就鵲巢鳩占,把那兒給占了!”
陳洛聽到這裡,眉頭微蹙。
“府兵假扮匪寇,強占軍戶屯堡?他們為何要如此大動乾戈?執著於一個望江屯?”
“為啥?”
紮巴勒一拍大腿,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因為能賺銀子啊!大把大把的銀子!”
紮巴勒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
“主人您可能不太清楚,這斷龍江雖然險,但也擋不住人心啊。
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北齊人,想方設法,冒著淹死喂魚的風險,也要偷渡到南齊去。”
“反過來,南齊那邊也沒閒著,經常派探子細作,過來摸咱們北齊的底。
這一來一去,望江屯那個位置,就成了必經之路。
要想順利從望江屯過路,就必須讓望江屯裡那些‘匪寇大爺’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怎麼才能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得給錢!狠狠給錢!”
“所以啊。”
紮巴勒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望江屯那夥人,每年靠著這買路錢,賺得是盆滿缽滿,油水厚得嚇人!
毫不誇張地說,他們賺的銀子,一點兒也不比我們黑風穀靠著和南齊做生意賺得少!”
陳洛目光微凝,抓住了關鍵點:“這些事如此隱秘,你一個黑風穀的胡人,為何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紮巴勒嘿嘿一笑,露出幾分得意:“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雲州兵馬司吃了那麼大一個啞巴虧,能甘心嗎?
他們一直暗中派兵,盯著望江屯呢!
那夥占據望江屯的府兵,也不敢太囂張。
更不敢大搖大擺去彆處采買大量物資,怕被兵馬司抓住把柄。
所以他們大部分的物資,都是找我們黑風穀采買的!”
“望江屯和我們黑風穀已經交易好幾年了。
所以黑風穀裡,包括我,跟望江屯那幾個頭頭都還算熟悉。
這也是為什麼烏圖魯那老小子會認識望江屯的人!”
“對了,這烏圖魯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為什麼他非要借助望江屯的人除掉我?”
紮巴勒臉上露出幾分不屑。
“他是荻義王府裡的一個管事,仗著是三王子生母的遠房表哥,平日裡眼高於頂,把自己當作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想除掉您,是因為九王子返回黑風穀後,不允許黑風穀的人再襲擾靖邊屯。
現在黑風穀的人都說,九王子因為這次戰敗被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