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配營？”
夏雍怔了怔。
他確實沒料到，陳洛會開口要這個地方。
在他想來，陳洛即便不敢要那些日進鬥金的產業，也該索要大量金銀或軍械才是。
發配營，顧名思義，就是關押那些流放邊疆，發配充軍等罪囚的地方。
在北齊，府兵屬於招募性質，有軍餉可以拿。
罪囚沒資格當府兵。
所以發配營的管理權，曆來歸軍戶係統負責。
發配營的油水不少。
但這筆收入，與袁飛名下那些日進鬥金的青樓、賭檔相比，就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畢竟罪囚在奴隸市場上賣不出什麼高價。
夏雍稍作猶豫。
他雖不明白陳洛用意，但想到他剛立下大功卻主動放棄肥肉，隻要了這麼個雞肋，於情於理都該滿。
“好！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從明日起，整個雲州北區的發配營就歸你管轄了！”
“相關的文書手續，我即刻讓人辦理！”
“謝大人成全！”
陳洛拱手行禮。
當晚，陳洛並未返回靖邊屯，而是帶著麾下人馬在龍山縣內包了一家客棧入住。
夏雍則一夜未眠，帶著親信連夜接收袁飛留下的各處產業。
次日清晨。
陳洛準時來到城北軍衙，拜見中郎將蕭顧雄，並陪同他前往濟世醫館換藥。
醫館內，陳洛親自為蕭顧雄處理傷口。
當紗布解開，露出那已然愈合大半的創口時，蕭顧雄眼中再次閃過驚異之色。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感覺昨日那隱隱的酸脹刺痛感，竟已消失無蹤。
“陳洛，你這醫術當真神乎其技，本將感覺似乎已無大礙了。”
陳洛點頭：“大人氣血雄渾，所以傷口愈合的快。”
“原來如此。”
蕭顧雄確認自己身體無恙後，決定不再耽擱，立刻動身返回雲州兵馬司。
臨行之前，他將夏雍和陳洛叫到近前。
“夏雍，陳洛升任曲長的任命文書，走完流程大概需一月左右。
在任命文書下來之前，你先讓他熟悉一下曲長的事務，一應權責暫由他代行。”
“是！屬下明白！”
夏雍躬身答應，忍不住用豔羨的目光瞥了陳洛一眼。
他心中清楚，陳洛是真被蕭顧雄看重了。
“熟悉曲長事務”，“代行權責”。
這其實就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陳洛這個曲長之位已是板上釘釘，可以提前預支權力了！
這無疑是極大的信任和支持。
蕭顧雄目光又轉向陳洛，語氣明顯要親近許多。
“答應你的淬體境秘藥，我回去後便會安排。
七日之內，自會有人送到你手中。
切記！
得到秘藥後立刻服下，然後好生打熬身體，不得懈怠！
武道一途，根基至關重要。”
“屬下遵命！謝大人栽培！”
蕭顧雄行事乾脆利落，交代完畢，便不再讓夏雍和陳洛相送。
他直接帶著麾下僅剩的八百餘親兵，押著裝有銀兩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龍山縣。
望著蕭顧雄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夏雍臉上的興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憂心忡忡。
陳洛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蕭顧雄此番雖扳回一城，但與袁龍的爭鬥其實才剛剛開始。
蕭顧雄出身蘭陵蕭氏不假，但他隻是旁係子弟，能動用的家族資源十分有限。
更重要的是，北齊的蘭陵蕭氏，不如南齊那邊的同宗顯赫。
而袁龍、袁飛兄弟出身陳王袁氏，雖也是旁支，卻與坐鎮雲州的晉王關係密切。
晉王與陳王世代交好，這雲州可謂是袁龍的主場。
一旦蕭顧雄後續運作不當，爭鬥失敗，他或許可以憑借家族背景離開雲州另謀高就。
但夏雍和陳洛，卻隻能留下來承受袁龍的滔天怒火。
到時，他們的下場恐怕會極其淒慘。
所以夏雍的擔憂，幾乎寫在了臉上。
就在這時，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陳洛身邊響起。
“陳……陳大人。”
陳洛轉頭看去，隻見濟世醫館的館主孫思景不知何時跟了出來，正恭敬地看著他。
“孫大夫有事？”陳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