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清理完後,陳洛帶隊返回望江屯。
此時醜時剛過,也就是淩晨一點多。
萬籟俱寂的深夜,望江屯卻燈火通明,幾乎無人安睡。
屯堡內的百姓,無論是軍屬還是普通居民,都自發地聚集在城門口等待著。
空氣中彌漫著擔憂與期盼。
大家都期盼著,陳洛和明軍將士們能平安歸來。
直到那支熟悉的黑色隊伍,抬著受傷的戰友,押解著長長的俘虜隊列,整齊有序地出現在東城門外,所有人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實處。
隨即城門口爆發出歡呼聲。
陳洛帶著眾人直接回到演武場。
雖經曆一場激戰,但隊伍紀律嚴明,並無喧嘩。
早已等候在此的後勤部長萬峰立刻上前,向陳洛敬禮彙報。
“軍主,後勤部已備好飯菜,將士們隨時可用飯。”
陳洛點點頭。
他先安排專人照顧傷員,隨後宣布隊伍解散,輪流用餐。
包括主將薑元吉在內的一千兩百多名俘虜,被暫時集中安置在演武場的一角。
他們大多帶傷,神情或麻木,或緊張,或不安。
數百名手持兵刃的新兵負責看守他們。
沒過多久,婦女管理會第二大隊的成員們,抬著一桶桶熱氣騰騰的飯菜走了過來。
飯菜的香味瞬間彌漫開來,引得不少俘虜下意識地吞咽口水。
飯是難得一見,脫殼乾淨的小麥米飯,顆粒飽滿,香氣撲鼻。
菜則是油光鋥亮,香氣四溢的豬肉燉白菜。
大塊的豬肉和白菜交織在一起,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姑娘們開始給俘虜分發飯菜。
這待遇,好得讓俘虜們感到不安。
按照他們過往的經驗,俘虜能有點餿粥冷飯果腹就不錯了,哪敢奢望這等堪比過年的大魚大肉?
薑元吉腰間傷已被陳洛簡單處理,但依舊疼痛難忍。
他接過一個年輕姑娘遞來的飯菜,飯菜盛得都冒了尖。
薑元吉接過飯菜時,雙手不禁有些顫抖。
他抬頭看向這個麵容淳樸,眼神乾淨的姑娘,聲音沙啞地問:“你……你們這是……準備要把我們全殺了嗎?”
薑元吉以為這麼好的飯菜,就是所謂的“斷頭飯”。
那姑娘明顯怔了怔,隨即老實地搖頭:“沒有啊,軍主沒下命令,我沒聽說要殺你們。”
“那……那為何給我們吃這麼好的飯菜?”
薑元吉更加不解,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姑娘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們後勤部今晚就隻做了這些飯菜啊。”
“大家都一樣,你放心吃吧,我們明軍將士吃的也是這個。”
“明軍?”
薑元吉咀嚼著這個陌生的稱呼,心中疑竇叢生。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隊伍?
軍紀嚴明,戰力強悍,還能驅使狼群,對戰俘還這般……仁慈?
正當薑元吉困惑之際。
突然,一聲帶著難以置信和顫抖的驚呼,從他身旁傳來。
“元吉哥?”
薑元吉聽到這個魂牽夢繞的聲音,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身子顫抖了一下,急忙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青色襦裙的年輕姑娘,正站在不遠處,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姑娘未施粉黛,但模樣看上去依舊顯得清秀可人。
這姑娘名叫白玉真,是薑元吉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玉真?真的是你?”
“哐鐺”一聲!
薑元吉手中的粗陶碗掉落在地,飯菜撒了一地,碗也摔得粉碎。
他激動得忘記了一切,強忍著腰傷劇痛,掙紮著就要站起來。
“乾什麼?坐下!”
看守的新兵見狀,立刻緊張地拔刀出鞘大聲嗬斥,鋒利的刀尖指向薑元吉。
“彆!你們彆誤會!我認識他!我認識他!”
白玉真連忙衝過來,張開雙臂擋在薑元吉和新兵之間,焦急地向新兵們解釋。
“你認識他?”
新兵隊長皺起眉頭,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激動異常的薑元吉,和情緒有些失控的白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