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六清晨的陽光,透過Q大茂密的梧桐葉,在校園小徑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江靜知在校門口踱步,手裡捏著兩瓶剛從超市買來的冰鎮可樂,瓶身上凝結的水珠很快濡濕了她的掌心。
約定的時間還差五分鐘,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在校門附近停下。後門打開,餘夏跳了下來,依舊是那身標誌性的寬大衛衣和運動褲,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掃過Q大那古樸莊嚴的校門時,瞬間亮得驚人。
“早。”他言簡意賅地打招呼,目光鎖定江靜知手裡的可樂,“我的?”
“你的。”江靜知遞過去一瓶,看著他熟練地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大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謝謝!咱們去哪兒?”
江靜知指著身旁停的兩輛自行車說:“咱還是騎車吧,我幫你借了室友的。”
“走吧,”他跨上車座,一手晃了晃可樂瓶,像舉著根指揮棒,“踐諾時刻。帶路,江老師。”
第一站自然是標誌性的二校門。
餘夏站在那百年曆史的白色拱門下,仰頭看著遒勁的大字,難得地安靜了幾秒,然後掏出手機,哢嚓哢嚓拍了好幾張。“發給我媽看看,”他解釋,“省得她總覺得我在外麵瞎玩。”
江靜知失笑:“你父母對你夠放心的了。”
餘夏撇撇嘴:“她是心大,我爸是沒空管。”他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又灌了一口可樂。
接下來就到了圖書館。站在那巨大的、充滿現代感的玻璃幕牆建築前,餘夏仰著頭,張著嘴,凝視了片刻,煞有介事地點評,“外形……像個巨大的CPU散熱片。拍個照給我媽,咱就不進去了。”
江靜知:“……”很好,很餘夏。
穿過一片開滿紫色鳶尾的花園,是一片開闊的水域,江靜知介紹說:“這就是那個月色籠罩的荷塘。隻是現在還沒有荷花。”
餘夏照例拍照打卡。
“要不要我幫你拍一個?”江靜知熱心提供服務。
餘夏指著自己地上的影子道:“我剛才刻意把我的影子拍了進去。人就不出鏡了。我一向覺得景色比人好看。”
“你喜歡就好。”
兩人推著車沿著岸邊走。微風拂過,荷塘裡新生的荷葉輕輕搖曳,帶著清新的水汽。
江靜知感覺他好像興致不高,便問:“你有什麼特彆想看的地方嗎?”
“你的地盤,你說了算。”餘夏抬頭,望了一圈四周,指著前方一棟掩映在綠樹叢中的紅磚老樓,“那是哪裡?看起來挺有曆史。”
江靜知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是老生物館,我們係以前的主樓,四樓有標本館,也是我們平時做實驗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走!”餘夏的眼睛亮了。
餘夏在標本館舉著手機一頓猛拍,還對著一條巨大的腔棘魚骨骼化石研究了半天:“你說,能不能把它的DNA提出來,跟我比一比差異,再追蹤一下我和它共同的老祖宗呢?”
“那你得去問古生物學老師。”江靜知笑笑,不得不佩服這小子思維的跳躍性。
江靜知特意帶他去看一隻表情呆萌的藏狐標本:“這是館裡有名的網紅,你看它的大方臉,因為麵部有發達的聽泡。而且是很專一的一夫一妻製動物!”
餘夏思索片刻道:“強者擁有更多的資源,才更有利於種族的生存和繁衍。我記得國外的一項研究表明,選擇一夫多妻製的生物在災難中的存活率大約為60%,而一夫一妻製的生物滅絕的概率為100%。哺乳動物也少有遵守一夫一妻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