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上的墨汁還未乾透,沈月娥握著筆的手指剛要落下,翠兒就像被火燒了尾巴似的,連滾帶爬地衝進屋,發髻歪了半邊,臉上還沾著灰,一進門就哭喊:“姨娘!不好了!西北角小院……走水了!火光都映紅半邊天了!”
“哐當”一聲,沈月娥手裡的狼毫筆掉在宣紙上,濃黑的墨汁瞬間暈開,像一灘猝不及防的血,將她剛寫了半行的“願與蘇家協……”徹底淹沒。她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得桌腿發出刺耳的聲響,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就衝到窗邊。
推開窗戶的瞬間,一股焦糊味混著濃煙撲麵而來,嗆得她忍不住咳嗽。西北方向的夜空被染成詭異的暗紅色,濃煙像一條扭曲的黑龍,盤旋著往天上竄,即使隔著好幾重院落,也能隱約聽到“救火”“快拿水”的呼喊聲,還有女人驚恐的尖叫,斷斷續續地飄過來。
“李姨娘呢?李姨娘怎麼樣了?”沈月娥抓住窗欞,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翠兒喘著粗氣,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剛才聽救火的小廝說……說火勢太大,小院的門都燒塌了,李姨娘和看守的兩個婆子……都沒跑出來……”
沒跑出來……沈月娥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凍住了,指尖冰涼。她靠在冰冷的窗沿上,才勉強站穩。怎麼會這麼巧?就在她下定決心要和蘇十三合作,要深挖賬目黑幕的時候,李瓶兒就“走水”死了?這根本不是意外,是滅口!是幕後黑手在警告她——再查下去,就是這個下場!
她想起李瓶兒被禁足時那灰敗的臉,想起她用碎瓷片劃傷手腕時的決絕,想起她偶爾露出的、帶著算計的笑容……那個女人或許貪婪、或許狠毒,但她不該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像一堆垃圾一樣被大火燒成灰燼。
“姨娘,您快把鞋穿上,地上涼。”翠兒見她赤著腳,連忙拿起旁邊的繡鞋,蹲下身想幫她穿上。
沈月娥卻沒動,目光死死盯著那片暗紅色的夜空,心裡翻湧著恐懼和憤怒。恐懼的是幕後黑手的狠辣,連一個被禁足的姨娘都不肯放過;憤怒的是自己的無力,明明知道這是一場謀殺,卻連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翠兒,”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異常冷靜,“去把我那件深灰色的夾襖找出來,再找塊黑布,把頭發包上。今晚,咱們可能要等一位客人。”
翠兒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連忙點頭:“奴婢知道了。”
沈月娥重新走回桌前,看著宣紙上那灘暈開的墨漬,伸手將紙揉成一團,扔進痰盂。她不能再猶豫了,李瓶兒的死已經給她敲響了警鐘,再等下去,攬月軒的屋頂,說不定明天就會被大火吞噬。
林府的夜晚徹底亂了。救火的下人提著水桶、拿著鐵鍬,在院子裡狂奔,腳步聲、呼喊聲、木板燃燒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像一場混亂的噩夢。王熙鳳穿著一身素色褙子,站在廊下指揮,臉色鐵青,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嘴裡不停地嗬斥:“快點!把東邊的水缸都搬過來!誰要是敢偷懶,仔細你們的皮!”
平兒跟在她身邊,手裡拿著賬簿,一邊幫她擦汗,一邊低聲說:“奶奶,火勢太大了,小院的木梁都塌了,怕是救不回來了。咱們還是先讓人撤出來吧,彆再傷了人。”
王熙鳳咬著牙,看著那片火海,心裡又急又怒。她知道,這場火絕不是意外,可現在不是查真相的時候,要是再有人受傷,林慶堂那邊她沒法交代。她深吸一口氣:“讓所有人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彆再靠近了。等火滅了,再讓人進去清理。”
消息傳到邢夫人院裡時,邢夫人正坐在梳妝台前,手裡拿著一支玉簪,卻半天沒插上。聽到李瓶兒死了,她手一抖,玉簪“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段。她臉色慘白,連忙對王善保家的喊:“善保家的,快!把院門關緊,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就說我病了,誰來都不見!”
王善保家的連忙點頭,跑去關門。邢夫人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李瓶兒死了,下一個會不會是她?她跟李瓶兒走得那麼近,知道那麼多事,幕後黑手會不會也想殺她滅口?
府裡的下人們更是人心惶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李姨娘被燒死了,連屍骨都沒剩下。”
“肯定是她做了太多壞事,遭天譴了!”
“什麼天譴啊,我聽救火的小廝說,火是從裡麵燒起來的,像是有人故意放的。”
“故意放的?誰這麼大膽子?難道是……”
“彆亂猜了,小心禍從口出!”
這些流言像風一樣,很快就傳到了沈月娥的耳朵裡。翠兒把聽到的話告訴她時,沈月娥正坐在燈下,手裡摩挲著那枚雲紋令,冰涼的令牌讓她混亂的心稍微平靜了些。
“姨娘,您說……會不會是二奶奶乾的?她一直想除掉李姨娘。”翠兒小聲猜測。
沈月娥搖了搖頭:“不是王熙鳳。她雖然精明,但沒這麼狠辣,而且李瓶兒死了,對她沒好處,隻會讓府裡更亂。”
“那會是誰?難道是邢夫人?”
“也不像。”沈月娥皺著眉,“邢夫人雖然跟李瓶兒有牽扯,但她膽子小,沒勇氣做這種事。幕後黑手,應該是我們都沒猜到的人。”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幾聲輕微的叩擊聲,節奏均勻,三短兩長——是蘇十三約定的信號。
沈月娥立刻站起身,對翠兒說:“你去門口守著,不管聽到什麼,都彆進來。”
翠兒點頭,快步走了出去。沈月娥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蘇先生?”
“是我。”蘇十三的身影出現在窗外,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姨娘已經知道西北角的事了?”
“知道了。”沈月娥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滅口。真是好手段。”
蘇十三沉默了片刻:“幕後黑手已經慌了,他們怕李瓶兒泄露更多秘密,所以才會這麼急著殺人。這也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他們已經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沈月娥冷笑,“他們撐不住,就拿人命來填?下一個,是不是就該輪到我了?”
“姨娘不必過於擔心。”蘇十三的語氣依舊平靜,“隻要你跟我們合作,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現在,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願意跟我們一起,找出幕後黑手,揭露真相嗎?”
沈月娥看著他的眼睛,心裡沒有了之前的猶豫。李瓶兒的死讓她明白,退無可退,隻有向前走,才有一線生機。她深吸一口氣:“我願意合作。但我有幾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需要知道你們已經掌握了多少證據,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隻給我一些模糊的線索。第二,我需要知道下一步的具體計劃,我要做什麼,怎麼做,都要清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們必須保證我的安全,不僅是我,還有翠兒。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們的計劃也彆想順利進行。”
蘇十三點了點頭:“沒問題。這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你。首先,我們已經掌握了隆盛號和丙字七號庫的往來賬目,知道他們通過隆盛號,把本該運去西北的軍需和救災的糧餉,偷偷藏在丙字七號庫,然後高價賣給蠻族和地方豪強。我們還查到,隆盛號的老板,是前漕運官員周顯的遠房親戚,周顯就是這件事的主謀之一。”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我們還缺最關鍵的證據——周顯和宮裡、漕幫高層往來的密信,還有一本記錄了所有貪墨款項去向的核心賬冊。我們懷疑,這些東西就藏在林府裡,因為林府是周顯最好的掩護,沒人會想到,這麼大的秘密,會藏在一個官宦世家的宅院裡。”
“藏在林府?”沈月娥愣住了,“林府這麼大,房間這麼多,怎麼找?”
“我們已經縮小了範圍。”蘇十三說,“核心賬冊和密信肯定藏在一個隱蔽又安全的地方,而且必須是幕後黑手能隨時掌控的地方。我們猜測,可能在林老爺的外書房、邢夫人或王熙鳳的內書房,或者是府裡的舊庫,尤其是那些由周顯的心腹看管的舊庫。你的任務,就是利用你在林府的身份,暗中排查這些地方,找到賬冊和密信。”
沈月娥皺了皺眉:“排查這些地方?林老爺的外書房有小廝日夜看守,邢夫人和王熙鳳的書房也不是我能隨便進的,舊庫更是由她們的心腹把持,我怎麼查?”
“你可以找借口。”蘇十三說,“比如,你可以以整理府中舊賬為由,去各個舊庫核對物品;你也可以借著給林老爺和兩位夫人送東西的機會,觀察他們的書房。我們會給你提供一些線索,比如哪些舊庫是由周顯的心腹看管的,哪些時間段書房的看守比較鬆。”
他從懷裡拿出一小截深紫色的線香,從窗縫裡遞進來:“這是信號香,遇到危險或者找到證據時,點燃它,我們的人看到煙就會過來接應你。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
沈月娥接過線香,入手微涼,她把線香藏在袖中:“我知道了。那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明天就可以開始。”蘇十三說,“我們已經查到,府裡有三個舊庫是由周顯的心腹看管的,分彆是東跨院的布匹庫、西廂房的瓷器庫,還有後院的雜物庫。你可以先從這三個庫開始查。”
“好。”沈月娥點了點頭,“如果我有什麼發現,怎麼聯係你?”
“每天午時,府外東側街角會有一個賣菱角的小販,他是我們的人。你可以讓翠兒去買菱角,把消息藏在銅錢裡或者菱角的葉子裡,交給小販就行。”
“我知道了。”
蘇十三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沈月娥關上窗戶,靠在牆上,心裡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前路依舊危險,但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第二天一早,沈月娥就去找王熙鳳。她知道,要想名正言順地去查舊庫,必須得到王熙鳳的同意。
王熙鳳正在抱廈裡核對賬目,見她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月娥妹妹,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歇著嗎?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肯定也沒睡好。”
“多謝奶奶關心,妾身沒事。”沈月娥垂眸行禮,“妾身今天來,是想跟奶奶說件事。最近府裡事情多,妾身想著,不如趁這個機會,整理一下府裡的舊庫,把那些陳年的布匹、瓷器和雜物都清點一下,該扔的扔,該修的修,也能省出些地方來。”
王熙鳳愣了愣,隨即笑道:“你這個主意不錯。府裡的舊庫確實該整理了,堆了那麼多東西,都快發黴了。隻是,整理舊庫是個麻煩事,你一個人能行嗎?”
“妾身可以帶翠兒一起去,再找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幫忙。”沈月娥說,“而且,妾身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多熟悉一下府裡的事務,以後也能更好地幫奶奶打理內宅。”
王熙鳳點了點頭:“好。既然你有這個心,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要找誰幫忙,或者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跟平兒說,讓她幫你準備。”
“多謝奶奶。”沈月娥心中一喜,連忙道謝。
從抱廈出來,沈月娥立刻去找翠兒,把要整理舊庫的事告訴了她。翠兒一聽,有些擔心:“姨娘,整理舊庫會不會太危險了?萬一被邢夫人或者其他人發現我們在查東西,怎麼辦?”
“放心,我們隻是‘整理舊庫’,就算被發現,也有借口。”沈月娥說,“而且,我們要查的三個舊庫,都是周顯的心腹看管的,正好可以借著整理的名義,仔細看看裡麵有沒有藏什麼東西。”
兩人先去了東跨院的布匹庫。布匹庫由張嬤嬤看管,張嬤嬤是邢夫人的陪房,為人刻薄,平時對誰都沒好臉色。看到沈月娥帶著翠兒和幾個丫鬟過來,張嬤嬤皺著眉:“沈姨娘,你們來這裡乾什麼?這布匹庫都是些舊布,沒什麼好看的。”
“張嬤嬤,我們是奉二奶奶的命令,來整理舊庫的。”沈月娥笑著說,“二奶奶說,府裡的舊庫該清點一下了,看看有哪些布匹還能用,哪些該扔了,省得占地方。”
張嬤嬤顯然不信:“整理舊庫?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看你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趁機找什麼東西吧?”
沈月娥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冷了些:“張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是奉二奶奶的命令行事,難道張嬤嬤覺得,二奶奶的命令有問題?”
張嬤嬤臉色一變,她雖然是邢夫人的人,但也不敢公然違抗王熙鳳的命令。她冷哼一聲:“既然是二奶奶的命令,那你們就查吧。不過,這裡的布匹都是按年份和顏色放好的,你們可彆弄亂了,要是少了一匹,我唯你們是問!”
“放心,我們會小心的。”沈月娥說完,對翠兒和丫鬟們使了個眼色,幾人開始動手整理。
布匹庫很大,裡麵堆滿了各種顏色的布匹,大多是幾年前的舊款,有些已經開始發黴。沈月娥一邊整理,一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布匹庫的牆壁是實心的,地麵是青石板,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她又檢查了放布匹的架子,架子都是普通的木頭做的,沒有暗格。
整理了一個上午,除了找到幾匹發黴的布,什麼都沒發現。張嬤嬤一直站在旁邊盯著,眼神警惕,沈月娥根本沒有機會仔細搜查。
中午休息的時候,翠兒忍不住抱怨:“張嬤嬤看得太緊了,我們根本沒法好好查。而且那布匹庫看起來很普通,不像是藏東西的地方。”
沈月娥喝了口茶:“彆著急,這才是第一個庫。下午我們去西廂房的瓷器庫看看,瓷器庫的管事李嬤嬤,性子比張嬤嬤溫和些,或許能找到機會。”
下午,她們去了西廂房的瓷器庫。瓷器庫由李嬤嬤看管,李嬤嬤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性格溫和,對沈月娥也很客氣。
“沈姨娘,你們來整理瓷器庫啊?這裡的瓷器都放了好些年了,有些都已經裂了,確實該清點一下了。”李嬤嬤笑著說。
“是啊,李嬤嬤。”沈月娥說,“還要麻煩李嬤嬤多指點,哪些瓷器是貴重的,哪些是普通的。”
“好說,好說。”李嬤嬤熱情地領著她們進了瓷器庫。
瓷器庫比布匹庫小一些,裡麵擺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瓷器,有花瓶、碗碟、茶壺,大多是青花瓷,有些上麵還有精致的花紋。李嬤嬤一邊給她們介紹,一邊幫著整理。
沈月娥趁機仔細觀察瓷器庫的環境。她發現,瓷器庫的角落裡,有一個很大的木櫃,上麵鎖著一把銅鎖,木櫃上落滿了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打開過了。
“李嬤嬤,那個木櫃裡放的是什麼啊?”沈月娥指著木櫃問。
李嬤嬤看了一眼木櫃:“哦,那個木櫃裡放的是一些破損的瓷器,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鎖了好幾年了,我都快忘了。”
“破損的瓷器?”沈月娥心中一動,“能不能打開讓我們看看?說不定裡麵還有能用的呢。”
李嬤嬤猶豫了一下:“這……鑰匙在邢夫人那裡,我沒有鑰匙啊。”
“這樣啊。”沈月娥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再追問。她知道,再問下去,隻會引起李嬤嬤的懷疑。
整理完瓷器庫,還是什麼都沒發現。翠兒有些泄氣:“姨娘,我們查了兩個庫,都沒找到什麼線索,會不會我們的方向錯了?”
“不會錯。”沈月娥堅定地說,“蘇十三說這三個庫是周顯的心腹看管的,肯定有問題。明天我們去後院的雜物庫看看,說不定線索就在那裡。”
第三天一早,沈月娥帶著翠兒和丫鬟們,去了後院的雜物庫。雜物庫由王嬤嬤看管,王嬤嬤是外院的老人,平時很少說話,對誰都淡淡的。
看到沈月娥她們過來,王嬤嬤隻是點了點頭:“是來整理雜物庫的?進來吧。”
雜物庫是三個庫裡最亂的一個,裡麵堆滿了各種雜物,有舊家具、破損的農具、還有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箱子,灰塵遍地,黴味很重。
“這裡很久沒整理了,辛苦你們了。”王嬤嬤說完,就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幫忙。
沈月娥心中一喜,王嬤嬤不像張嬤嬤那樣盯著,正好給了她們機會。她對翠兒和丫鬟們說:“大家分頭整理,仔細點,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幾人散開,開始整理雜物。沈月娥一邊整理,一邊仔細搜查。她打開一個個舊箱子,裡麵都是些舊衣服、舊布料,沒什麼特彆的。她又檢查了舊家具,桌子、椅子都是普通的木頭做的,沒有暗格。
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時候,翠兒悄悄走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姨娘,你看這個。”
沈月娥順著翠兒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角落裡放著一個破舊的衣櫃,衣櫃的門是關著的,上麵沒有鎖,但看起來很沉重。
“這個衣櫃裡放的是什麼?”沈月娥走過去,輕輕拉開衣櫃門。衣櫃裡堆滿了舊被子,散發著一股黴味。她伸手把被子拿出來,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她心中一動,連忙把被子都拿出來,隻見衣櫃的底部,有一塊木板是活動的。她輕輕掀開木板,下麵是一個小小的暗格,暗格裡放著一個鐵盒子。
沈月娥的心跳瞬間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鐵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疊紙,上麵寫著一些數字和名字,看起來像是一本賬冊。但她仔細一看,發現上麵的數字都是些小額的支出,名字也都是府裡下人的名字,看起來像是一本普通的家用賬冊,沒什麼特彆的。
“怎麼了,姨娘?找到什麼了嗎?”翠兒湊過來問。
沈月娥把鐵盒子放回去,蓋上木板,鋪好被子:“沒什麼,就是一本普通的賬冊。看來,這裡也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翠兒有些失望:“那怎麼辦啊?三個庫都查完了,都沒找到線索。”
沈月娥皺著眉,心裡也有些著急。難道蘇十三的消息錯了?還是幕後黑手把東西藏在了其他地方?
就在這時,門口的王嬤嬤突然開口:“沈姨娘,整理得差不多了吧?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