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見鬼了一樣。
“果然,這就像是雷神的錘子,呼之即來。”
相原把玩著鑰匙,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有意思。”
他開門進店,隨手打開了燈。
相原連門都懶得關了,他坐到櫃台麵前拿起座機,準備給那位姓阮的客人打一個電話。
這一次他變得謹慎了,先在心裡默默措辭,避免哪句話說錯了導致露出破綻。
約莫五分鐘以後,座機忽然響起了鈴聲。
“晚上好,老板。”
電話裡響起了阮祈清冽的嗓音,宛若古箏的琴弦被撥動,有一種令人賞心悅耳的質感。
相原本想給她打個電話借著慰問的幌子說些事情,沒想到她倒是先打來了。
真巧。
“晚上好。”
相原矜持回應道:“有事麼?”
阮祈也不像初次見麵時那樣拘謹了,聽得出來她的心情頗有點愉悅,嗓音裡多了屬於少女的嬌憨:“今晚我想來找您談談,您現在在店裡麼?方便的話,我馬上過去。”
相原在電話裡聽到了車輛鳴笛的聲音。
“你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吧?”
他稍作猶豫,幽幽說道:“我當然是方便的,但我隻怕你不太方便。今夜霧蜃樓的附近來了一些不速之客,我擔心會對你造成一些困擾。要不……換個時間吧。”
算算時間,那位翟先生應該已經到中府街的巷子裡了。
相原來店裡,就是為了通知那女孩這件事。
倘若阮祈的實力足夠強大自然是無須擔心的,甚至可以通過交易讓她幫忙解決掉那位翟先生。
若反之,相原的提醒也可以讓她規避一些風險。
“哦?不速之客麼?”
電話裡阮祈的嗓音變得沙啞起來了,她的語氣變得危險又森然,透著一股子濃鬱的血腥氣。
早前相原給這姑娘算命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阮祈看似平靜,但內心實則是個暴躁老妹。
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沒事兒,我好像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您稍等,我先去把他的頭給擰下來,一會兒再來見您。”
嘟。
電話掛斷。
相原聽著電話裡的盲音,目瞪口呆。
“啊?這麼暴躁的嗎?”
·
·
中府街的巷子裡,翟先生走在梧桐樹的樹影下,抬起頭能看到老樓裡亮著的一扇扇窗戶,通過半透明的窗簾能夠隱約看到人影晃動,遠處傳來有人吵架的聲音。
來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些已經倒閉的古玩店,一時間覺得自己來對了地方,但深入巷子裡卻有點茫然,因為這裡太過普通。
“霧蜃樓在異側裡,這裡顯然不是異側。”
他呢喃自語道:“除非是因為我沒有進入異側的通行證。”
翟先生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隻在巷子的儘頭看到了一座帶院子的矮樓。
那棟矮樓看起來很久沒人住過了,像是上個世紀的違規建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拆除。
偶爾有遛狗的老頭兒路過,他向前禮貌地問了問,結果也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老頭兒隻是說這裡確實有幾家古玩店,但都已經倒閉了很久了,不知道他具體要找的是哪家。
“挨家挨戶的找麼?那家店總不能在樓裡吧?”
翟先生放棄了這個打算,他覺得還不如在這條街附近布控,看看那對兄妹到底會不會來這裡。
隻要跟著那對兄妹,就會節省很多時間和力氣。
翟先生覺得自己真是智謀超群,他考慮到那對兄妹有可能也會成為長生種,說不定還得用點手段。
“如果你們真的有秘密,到時候該怎麼折磨你們呢?”
他把玩著那枚蝴蝶刀,轉身走進了巷子的陰影裡。
翟先生的身體仿佛融入了陰影裡,即將融化似的。
也就是在這一刻,翟先生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有人走了過來。
不,那哪裡是什麼人。
那分明是一頭怪物!
昏黃的路燈照不亮寂靜的小巷,老舊的石磚路上隱約能看到古奧崢嶸的影子在蜿蜒遊動,像是夭矯欲飛的龍。
泥地上被踩踏出的猙獰腳印,鱗片摩擦牆壁的刺耳聲音,宛若雷鳴般的狂暴吐息,黑暗裡亮起的熔金豎瞳。
寂靜的巷子裡回蕩著雄渾的龍吟聲,祂的氣息急劇膨脹,狂風撲麵,飛沙走石。
梧桐樹在風裡搖撼,乾癟的樹枝在顫動中折斷,樹葉刮擦的聲音仿佛海潮一般。
翟先生驚懼地瞪大眼睛,他感受到了如海嘯般噴湧而出的靈質,那是來自神話生物的,磅礴的威壓!
他好想逃,卻逃不掉。
那雙熔金豎瞳居高臨下地俯瞰,宛若神在凝視螻蟻。
翟先生的能力是操控陰影,可以在影子裡自由地移動,因此他就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殺手,多年來在他手下死掉的人不計其數,絕大多數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最近快要進階了,從創造階晉升為輪轉階,能力進一步上升,甚至能把自己變成影子,規避多數攻擊。
但現在麵對那雙眼睛的龍威,他的能力都失效了。
甚至動都動不了。
就連那些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也根本無法使用。
那怪物跟他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神啊……”
那是翟先生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的一句話。
他的脖子被當場擰斷。
最後的一瞬間,翟先生仿佛看到了一尊古奧崢嶸的古龍懸浮在黑暗裡,熔金的豎瞳裡隱約映著一個纖細的影子。
那似乎是個戴著鴨舌帽的女孩,穿著寬鬆的白色襯衫搭配緊身的牛仔褲,踩著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隱約能看到她雪白細膩的肌膚,遍布鐵灰色的鱗片。
“蜃龍……”
翟先生七竅流血的麵容扭曲在一起,呼吸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