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重說到這裡,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羨慕的表情:“說實話,最開始我也是挺羨慕的。不過後來考慮翟老大失蹤以後,那位下達了死命令,要我們來這裡找線索,順帶著把這一家人給滅口。
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那位大人物是非常心狠手辣的。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一切知情者都會被他給抹掉。所以那小子估計爽不了幾年,就要被乾掉了。”
他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盯著他:“等等,難道你是……”
巨大的驚恐在腦子裡炸開。
他想明白了。
他猜到這人的身份了!
相原眼神變得陰寒了起來,冷聲道:“那位大人物,會派誰去接近那小子?”
申重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你不可能放過我了對麼?我知道你是誰了。”
他的眼瞳裡閃過一絲絕望,還有隱藏極深的狠意,咬牙切齒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我,那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當我是傻子,在逗我嗎?”
如果不是意念場死死壓著他,他恐怕會就要如同餓狼一般撲過來了。
相原卻隻用了一句話讓他閉嘴了。
“你死了,但你就沒有家人了嗎?”
轟隆。
雷聲滾蕩,雨勢更大了。
“你……”
申重的眼神變得驚悚起來。
他沒想到,一個十八歲都不到的小家夥,竟然有著這麼陰狠的打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可能覺得我年紀小,所以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很多人都搞錯了一點。”
相原彎下腰,湊到他的麵前,盯著他看:“小孩子,其實很壞的。我一直相信荀子說的,人之初性本惡……因為我就是那樣的壞小孩。以前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殺人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的話,那麼那些人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所以我不是什麼好人,我連我自己的親戚都可以下手,更何況是你的家人?我不是太壞,但我的善意僅僅是能約束我不主動霸淩彆人。可一旦我受到了威脅,我其實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人性就是這樣,大伯一家被債主上門脅迫,就想要把小思賣給債主抵債。
小思又做錯了什麼呢。
倘若相原不采取措施的話,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糟糕的事情。
就像是在朝信體育館裡的公廁一樣,他不打死彆人,就會被人打死。
相原又做錯了什麼呢。
當他決定反擊的那一刻起,就等於是親手殺死了曾經那個心懷軟弱的自己。
申重毛骨悚然,他們之前調查過這個少年,也做過一些人格測算和心理畫像,但結果都平平無奇,也就沒太在意。
直到這一刻。
他發現自己錯了。
錯的離譜。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問你的名字?我記住了你的長相,又知道了你叫什麼,想找到你的家人,很簡單。”
相原淡淡說道:“你覺得呢?”
申重泄氣了,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發出了一聲慘笑:“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會派誰來接近你,但她們的策略一定是儘快讓你入贅,以便於拿捏你。
也就是說,誰最急切最想帶你回家,誰的嫌疑就越大。相反,那些願意給你自由,對你有耐心的人,就越安全。畢竟,那位大人物的時間……也不多了。”
相原明白了,心裡也踏實了。
再不濟,他熬老頭就行了。
反正霧蜃樓在他的手裡。
隻要把老頭兒熬死,他就安全了。
“最後一個問題。”
相原忽然說道:“為什麼你背後的大人物,一直盯著相家不放?”
對於這個問題,申重沉默了一秒,緩緩說道:“不知道,但據說那位大人物跟相朝南有仇。翟老大曾經說過,相朝南在他們的抹除名單裡……後來,相朝南就真的死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動的手。”
有那麼一瞬間,相原的眼瞳浮現出失控的暴怒,加劇膨脹的意念場宛若巨龍在咆哮,幾乎壓得這男人粉身碎骨。
哢嚓一聲。
牆壁塌陷,裂縫彌漫。
申重發出一聲慘叫。
“我不會對你的家人動手。”
相原嘶啞說道:“但你先死吧。”
砰。
申重變得麵紅耳赤,巨大的壓力讓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在體內炸開,渾身的骨骼也被碾碎了。
最後他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相原反手一擰,剩下那些昏迷的獵人們全部在無意識狀態被擰斷了脖子。
他在獵人們身上摸索片刻,搜到了幾枚破片手雷,接著又把屍體們都堆在一起,就連大伯一家人也沒有放過。
畢竟大伯一家本來就是要被滅口的。
相原並不打算乾涉他們的命運。
十多個人疊在一起。
像是疊羅漢一樣。
相原為了不對鄰居造成影響,托舉著這些人懸浮到了窗外的暴雨裡,那些手雷就掛在他們的腰間,像是鈴鐺一樣。
“拜拜。”
相原一口氣拉掉所有手雷拉環,然後頭也不回地從大門離去,順帶關上了門。
砰!
轟然的巨響聲從門後響起,整個小區都仿佛被震醒了,引來無數狗叫。
等到警車和消防車的鳴笛聲吸引了整個小區的業主的時候,相原已經乘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找到了獵人們開來的車。
這些獵人之前提到了異側的通行證。
這對相原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