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館的後台休息室裡,江綰霧抱著一疊文件,扭動腰肢款款進門,高跟鞋敲打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花枝招展的貴婦人坐在桌邊煮咖啡,眼見她來了頭也不抬,陰陽怪氣說道:“哎呦喂,這不是我們江大忙人嗎?你說這年紀大了啊,就是不招人待見。要不是你爸開會,我這大半年見不著您一次。”
江綰霧露出無奈的表情,急忙把文件放在桌邊,幫她煮咖啡:“您這是什麼話?我最近就是有點忙而已。再說了,我還給您發微信呢,您還把我刪了呢。”
她嘀咕道:“哪有您這樣當媽。”
“你總找我要錢,我不刪你刪誰?”
江母翻了一個嫵媚的白眼兒,氣哼哼道:“你不覺得你有點下頭嗎?”
江綰霧幽幽說道:“去年是誰說的,讓我把工資都交給她,以後留著當嫁妝的?我不找你要錢,我去找誰要?”
“哦,忘了這回事了。”
江母瞥了她一眼:“最近談戀愛了?”
江綰霧想了想:“不算吧?其實也沒有正式確定關係,隻是先相處著。他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天賦也不錯。”
江母嘖了一聲:“相朝南的那個侄子啊?聽說你二姐還看上他了呢。算了,養個小白臉也行吧,隻要他有點分寸,起碼知道體貼你就行,不求他彆的。”
江綰霧微微蹙眉:“媽,您讓那個騷狐狸精離人家遠點兒,一大把年紀了對自己沒點數嗎?怎麼還老牛吃嫩草?”
“哎呦,還學會護食了。”
江母調侃道:“那你可得抓緊點時間,生米煮成熟飯,我好抱孫子。”
江綰霧也翻了個白眼兒:“哪有那麼快,我還要備孕啊。想要生出優秀的後代,我的身體也要調整到最佳狀態。萬一生出來個沒天賦的,那不是白費力氣?”
江母一副傻白甜的樣子:“隻要可愛就行了,孫女或者孫子都可以。反正我不管,你趕緊給我提上日程,我要帶孩子!你要是墨跡,就彆想再從我這要錢。”
“那明明是我自己的錢。”
“我不聽我不聽。”
“您要想帶孩子,可以去當月嫂。”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白眼狼?”
母女倆吵吵了起來。
半響,咳嗽聲響起。
一襲白色大褂的老博士從後門走進來,抱著一個平板電腦,在研究參數。
他看起來隻有五十歲,但須發皆白滿是滄桑,戴著一副方框的眼鏡,眼瞳睿智深邃,隻是看起來有點冷漠。
他的麵色看起來很差,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合過眼,微微佝僂著腰,拄著拐杖。
年輕的助手在旁扶著他,畢恭畢敬。
江母見狀,急忙把咖啡端過去。
“嗯。”
江海微微頷首,品了一口咖啡。
舒緩著多日來的疲憊。
“九歌的人沒說什麼吧?”
江母幫忙拍了拍他的後背。
“沒有,隻是問了一些數據。”
江海咳嗽了幾聲,淡淡說道。
江綰霧拘謹地站起來,把文件遞到他的麵前:“父親,這是演講稿。”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隻會搞研究,對於這些公開演講什麼的從不擅長。
因此演講稿是她提前寫好的。
包括對外的宣傳口徑等等。
自從江家的嫡長子去世以後,這些事情基本都是由她的負責的。
江海接過文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頷首說道:“子真,走吧。”
助理微微頷首:“明白。”
江母也連忙囑托道:“子真啊,最近世道不太平,老江還是要麻煩您了。”
作為助理,其實也是保鏢。
霍子真作為江家家主的貼身保鏢,擁有著升變階的實力,無論是古遺物還是完質術都是專精防禦,踏實可靠。
“我明白,江阿姨,江小姐。”
霍子真安撫道:“交給我就好。”
江海在霍子真的護送下登台。
江母察覺到女兒的失落,便安撫道:“哎呀,你爸這麼多年了就這樣。自從你哥去世以後,他對我也愛搭不理的。彆放在心上啊,乖女兒過來,媽媽親親。”
江綰霧麵露窘迫,擺了擺手:“好啦媽,我沒事的。我隻是在想,我爸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累垮了。”
父親作為技術研發局的局長,也是五大家族最主要的後勤保障,多年來一直在一線搞科研,沒日沒夜,嘔心瀝血。
至少在這座城市裡,父親為現世和異側的平衡做出了極其突出的貢獻。
但這麼多年下來,父親的頭發也越來越白,腰也愈發的佝僂,疲態儘顯。
相比於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技術研發局局長,如今的父親好像換了一個人。
一切都是因為當年的那次事故。
如果不是那次事故,她哥哥也不會死,父親自然也不是今天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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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照亮了主展廳,全息投影設備投放出了新型武器的數據建模,如同微型核彈般的裝置,引發了全場的掌聲。
江海麵對著四麵八方的媒體記者,無視了閃爍著的攝像頭燈光,開始了發言。
與其說是發言,倒不如說照本宣科。
單純的走著過場,那張冷厲的麵容寫滿了不耐煩,念稿子的時候還有助理幫他點了一根煙,毫無正式場合的意識。
隻是在場無人在意他的敷衍。
因為這是江家的家主,第三階段升變階的長生種,融合了開發大腦的古遺物,掌握著名為超腦運算的完質術。
這是九歌聯盟都盛情拉攏的超級精英,科研界的巨人,擎天之柱。
“江局長常說,當戰爭降臨時,學者也是戰士。學者們的戰場不在前線而在後方,隻要後方的技術上多一份突破,前線的戰士就會少死一個人。這個世界上就會少一個傷心的家庭,少一幕悲劇。”
周大師在下方鼓掌:“聽懂掌聲!”
掌聲雷動。
看得出來,江局長的確德高望重。
相原望向展台上的老男人。
“這就是江家的家主麼?”
他輕聲呢喃。
簡默和小黎坐在他的旁邊,這倆人很顯然很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此刻又到了這種公開場合,愈發的拘謹起來。
“我說,你怎麼在這裡?”
簡默沒想到會遇到他,麵色有點不自然,詢問道:“江綰霧帶你來的麼?”
相原嗯了一聲,故意問道:“你昨天去異側裡,有什麼收獲麼?”
簡默沉默片刻,搖頭說道:“沒什麼收獲,可能是我太弱了。對了,你妹妹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相原知道他在拐彎抹角地問什麼,頷首說道:“挺好的,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