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已徹底摸不透了對方的用意。
自己一個最低等的宮女,如何直得上對方大動乾戈?還是說沈扶寂與原主有過糾葛?
但不應該,她沒有絲毫記憶。
他距離極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蘇折霧的耳畔,帶來一陣戰栗。
蘇折霧呼吸一滯,頓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迎上他的目光:
“大人想看戲,何必用這種方式?若是林姑娘真有萬一,林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扶寂輕笑一聲,指尖掠過她的發絲:“你是在擔心我?”
蘇折霧彆開臉:“奴婢不敢。”
“不敢?”沈扶寂猛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頭:“你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
蘇折霧心口一悸,知曉這人話裡有話。
但她卻還是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含義,隻是強作鎮定道:“大人認錯人了,奴婢名喚觀霧。”
沈扶寂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鬆開手,直起身:
“是嗎?那便當是我認錯了。”
他轉身欲走,蘇折霧卻忽然開口:“大人為何要這麼做?”
沈扶寂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因為無聊。”
蘇折霧:“......”
直到沈扶寂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蘇折霧才緩緩滑坐在地,手心全是冷汗。
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可他究竟想做什麼?
試探?玩弄?還是另有所圖?
可如今自己隻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小婢女,死了也不會有人替她收屍。
失去了曾經的地位,現在的自己可以說是毫無用處的棋子,不,或許連棋子都算不上。
這人到底是什麼用意?
這一夜,蘇折霧窩在角落,一夜未眠。
……
翌日清晨,穆安寧再次提審二人。
不等瓷秋開口,這次的蘇折霧倒是一改常態,搶先開口:
“穆姑娘,奴婢有一事想言。”
穆安寧挑眉:“說。”
蘇折霧道:“昨日奴婢送去茯汀堂的是一套紫砂茶具,壺身刻有鬆鶴紋樣,壺蓋完好無損。
而林姑娘席上所用的是一套青玉瓷壺,壺蓋素麵並無紋飾。瓷秋姐姐所言壺蓋有缺,恐怕是記錯了。”
瓷秋臉色頓變:“你胡說!分明就是鬆鶴紋——”
她語氣激動,剛想撲過去對蘇折霧動手,卻先被一旁的侍衛攔下。
“哦?”蘇折霧唇角微勾:“瓷秋姐姐如何知道是鬆鶴紋?昨日你並未近前查看,又如何得知壺身紋樣?”
瓷秋語塞,支吾道:“我,我猜的......”
蘇折霧不再看她,對穆安寧道:“穆姑娘若是不信,可請何姑姑前來對質。
另外,奴婢昨日送東西去茯汀堂時,曾無意中聽見有人密謀要害林姑娘,因怕打草驚蛇,未曾聲張,如今想來,恐怕與下毒之事有關。”
穆安寧神色一肅:“此話當真?你聽到了什麼?說出來便是。”
蘇折霧將昨日在茯汀堂外聽到的對話複述一遍,略去了沈扶寂的部分。
穆安寧沉吟片刻,命人帶何姑姑前來。
何姑姑證實了蘇折霧的話,昨日她讓觀霧送去的確實是一套紫砂茶具,且壺蓋完好。
瓷秋麵色慘白,跌坐在地,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見......”
穆安寧冷聲道:“瓷秋,你為何要誣陷觀霧?究竟受何人指使?”
瓷秋咬唇不語,眼神閃爍。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通報聲——林如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