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霧內心唏噓著,殊不知,沈扶寂清冷的視線緊緊鎖定著她,瞧見她臉頰臟兮兮的。
不等他思索,已經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蘇折霧回神之際,猛地發覺一股涼意襲來。
愣了幾秒,對上沈扶寂仿若淬了冰雪般的冷眸,心跳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倒是頭一次覺得,沈扶寂這張臉,攝人心魄,驚天動地。
即便是女子見了,恐怕都要嫉妒的。
沈扶寂似乎發覺自己的舉止有多麼不妥,這才收回手,淡定捋了捋衣袍,瞥向她:“私自出府,該當何罪?”
同沈扶寂做了多年的冤家,蘇折霧自是知道沈扶寂此時是真的生氣了。
雖說她有自由出府的權利,可她到底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陷入危險,還害得沈扶寂親自跑來救她。
實在不該。
況且麵對救命恩人,她態度自是要恭敬誠懇一些的。
蘇折霧立即跪下:“大人恕罪,奴婢隻是覺得此事有異,所以才來瞧瞧,未曾想中了盼霧的圈套,若大人生氣,要打要罰,奴婢都絕無二話。”
做奴婢久了,她連下跪也跪得利索了。
沈扶寂冷哼,顯然是覺得她這番話不可信,卻並未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暗衛儘數撤去,蘇折霧站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膝蓋,才剛邁出一步,腳心的痛便竄上來,令她險些摔倒。
蘇折霧倒吸一口氣,麵容蒼白幾分。
回去後,得儘快處理傷口。
馬車就在幾米開外,沈扶寂上車後,蘇折霧也跟著坐上去。
沈扶寂睨她一眼,涼涼道:“本事不大,臉皮倒是厚實。”
蘇折霧裝作沒聽到,不過特地往角落裡靠了靠,生怕和他沾上邊。
其實她一向是跟著沈扶寂坐馬車的。
隻是今日沈扶寂對她有怨氣,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
方才剛脫險,她倒也沒來得及細想。
沈扶寂為何會來得如此之快?他又為何要親自來救她?
這個男人當初厭惡她至極,讓她死了不就好了?
可瞧他來的這架勢,倒像是十分緊張她的性命似的。
蘇折霧雖有此想法,卻並未問出口。
她若真問了,不就相當於坦白自己的身份了?
車內的炭盆已經燒了許久,沈扶寂倒了杯熱茶,遞至唇邊,淡淡抿了口,視線重新落在蘇折霧的身上。
剛經曆過生死一線,蘇折霧此刻已經有些疲憊了。
她斜靠在馬車一角,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精神,就像是一隻萎靡的小貓,蜷縮成一團。
瞧著,竟讓人心生憐愛。
沈扶寂動作一頓,忽然發覺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
她,可從來不需要他的憐愛。
黃昏之時,馬車回到府中。
蘇折霧早已睡得昏昏沉沉,也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
隻記得,腳心暖洋洋的,似乎有人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
而睜開眼時,那感覺便消失不見了。
沈扶寂已不在馬車內,是管家掀開簾子,將她喚醒的:“觀霧姑娘,大人已經回房了,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大人方才說了,今夜,不必你侍奉在側了。”
蘇折霧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衝管家笑了笑,這才下了馬車進府。
沒走幾步,忽然發覺腳心不痛了,似乎還纏著一層紗布。
她的傷口,被處理過了?
是沈扶寂做的?
蘇折霧心生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