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霧緊抿著唇,沉吟片刻後,輕聲道。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自責,是儘力保住大人的命。”
“我是大人身邊的奴婢,可留下來照顧他,若是你有餘力,便想法子去替大人尋解藥,總比在此處坐以待斃要好。”
問風深深看了一眼蘇折霧:“我不在時,你務必要將大人照顧好。”
蘇折霧點點頭。
待到問風離去後,她走到榻邊坐下。
望著麵上毫無血色的沈扶寂,終究沒忍住抬手,替他捋了捋亂了的發絲:“沈扶寂,這次,終究是我對不住你……”
窗外,一道黑影閃過,直奔皇宮內牆。
景仁宮內,宮女們進進出出,幫著替換新進宮的各種花卉。
花香四溢,柳心窈裹著件妝緞狐欣褶子大氅,愜意靠在桌旁,正耐心細致的剝著荔枝。
鬢邊的一枝瑪瑙金鑲玉簪輕輕搖晃著,襯得她精致小巧的麵容多出幾分溫婉恬靜。
貼身宮女聞香端著杯牛乳茶走來:“娘娘對皇上的心,天地可鑒,要是換了讓人,必定沒有娘娘這般耐心,還親自替皇上剝荔枝。”
原本這荔枝不是這個季節應有的,隻不過她特地命人在行宮溫泉附近種植了些,正好前兩日送來,她便想著親手剝了送去養心殿。
這些年,洛燁從未正眼瞧過她,可她也得變著法的討洛燁歡心,若是讓人知曉她這皇後坐了冷板凳,豈不是又會叫那些不知好歹的大臣非議?
念及此處,柳心窈臉色微沉,將剝好的最後一顆荔枝放入盤中,這才吩咐道:“將這盤荔枝送去養心殿吧。”
聞香立即去辦。
她才剛走,後腳柳心窈便遣散一眾人等,來到內殿。
轉瞬間,一名死士斷斷跪在柳心窈麵前:“娘娘,沈扶寂已中了毒,命不久矣了。”
“哦?”柳心窈隨意把玩著身側棋盤之上的白棋,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他可是條老狐狸,怎會輕易中毒?你有沒有去確認一下?”
死士低下頭:“沈扶寂的貼身奴婢一直在旁守著,屬下沒有機會靠近確認,但沈扶寂的貼身暗衛問風已經前去尋找解藥了。”
“若此事有假,應當不會有如此大的陣仗,不過,國師府上下瞞得緊,所以,還未有人知曉此事。”
貼身奴婢?
柳心窈眯起眼,赫然想到那日宮宴之上,上前來給洛燁敬酒的那個奴婢,當場將白棋摔在棋盤之上。
她沉著臉道:“你盯著國師府的一舉一動,然後將消息放出去,沈扶寂平時樹敵頗多,這個時候不必我們動手,便已有人迫不及待行動了。”
死士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娘娘不打算出手嗎?既如此,又為何讓那名奴婢給沈扶寂下毒?”
柳心窈冷笑:“誰說本宮的目標是沈扶寂了,沈扶寂死或不死於本宮而言都沒有任何影響,本宮要的,是那個奴婢的命。”
自從那日洛燁見過那奴婢之後,便一直心不在焉,必得早早的解決了這個隱患。
那奴婢不是已經受不了威脅,給沈扶寂下毒了嗎?
不論這次沈扶寂有沒有事,她都必死無疑。
死士疑惑。
不過隻是個奴婢而已,又怎麼勞動皇後娘娘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