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今日陛下決定實屬突然,不知大人先前可知曉陛下要任命張清源的消息?”
“先前大人曾與陛下聊過此事,陛下本已屬意於錢峰,為何突然改變心意?”
“此事頗為蹊蹺,莫不是沈扶寂從中作梗?”
宮內長街,紅牆綠瓦,柳丞相與幾位官僚走在一處。
春寒襲來,柳丞相蹙著眉,麵色略有凝重。
“聖心難測,我等又如何能完全揣度陛下的心意?何況沈扶寂與張清源素來並無交集,此事,想必與他無關。”
幾位官僚頓感頭風發作,頭疼腦痛。
“若是如此,大人真要那張清源走馬上任,平定南境水患?”
“他若成了,陛下羽翼漸豐,大人多年苦心經營豈非要白費了?”
“哼,那張清源雖然剛直不阿,卻是個死腦筋,咱們動些心思,叫他連南境都到不了,陛下還能如何?”
“大人,依下官看,此事若不調查清楚,恐後患無窮……”
官僚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柳丞相本就因早朝之事不滿,如今隻想清淨。
於是擺了擺手,“你等所說之事,本相自會查清楚,鳳儀宮派人來請,本相便不與你們一起出宮了。”
官僚們連忙作揖離去。
柳丞相獨自前往鳳儀宮,正要入宮門,眼角忽地瞥見不遠處一道走過的熟悉身影。
怪哉。
那宮女的背影為何如此熟悉?
在哪裡見過似的……
“丞相大人,娘娘已備好了碧螺春,正等著您進去說話呢。”
聞香走出來,笑著福了福身:“大人請隨奴婢進去吧?”
柳丞相收回視線,心中疑慮消散,這才進了鳳儀宮。
春禧殿內,龍涎香經久不散,似是沾染在宮內各處。
柳丞相才進殿,便拂袖掩住口鼻,語氣裡是濃烈的厭惡:“龍涎香味道如此之重,平白叫人惡心!”
聞香訕笑兩聲,迎著他進了內殿。
柳心窈正斜倚在金絲軟枕上,嬌嫩素白的指尖把玩著外朝剛進宮的玲瓏骰子。
瞧見柳丞相進來,姿勢絲毫未變,眉眼冷淡,“爹爹既不喜這香的味道,不來便是,何苦還要勉強?”
柳丞相冷哼,待到聞香將椅子搬過來,這才坐定:“自從入了宮,你與家裡倒是越發生疏了,怎麼,陛下給了你許多好處,叫你連養育之恩也忘了?”
他這女兒自小嬌生慣養,如今成了皇後,竟越放肆了!
柳心窈緩緩坐直身子,頭頂的金釵珠翠輕微晃動,襯出她滿身的貴氣。
“爹爹說笑了,本宮怎會忘了您與娘的養育之恩?”
“本宮可還記得,當初若非是爹爹的人動了手腳,本宮的孩兒,早就生下了。”
入宮後半年,她與陛下曾有一子。
她期盼這孩子的降生,若是個男孩,身份無比尊貴,更是當朝太子。
可誰曾想,她的父親竟派人使了手段,叫她懷胎兩月便見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