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自破碎的琉璃海中艱難浮起,眉心的刺痛和腦海中回蕩的“碑”與“碎片”的低語漸漸消散。我猛地睜開眼,劇烈的頭痛讓我眼前發黑,但心中的震動卻遠比身體的痛苦更甚。
“碑?什麼碑?”小雅看著我驟變的臉色,緊張地問道,她顯然也捕捉到了自己剛才無意識低語出的詞彙。
趙小梅和王大夫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顧不上解釋,強忍著眩暈,一把抓過炕上那幾本爺爺留下的、邊角卷曲泛黃的筆記。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符文和法器圖樣上,忽略了大量看似無關的瑣碎記錄。
此刻,帶著“碑”這個關鍵詞,我發瘋似的快速翻閱著,目光掃過那些潦草的字跡。
“……戊午年夏,槐下異動,地龍翻身,夜半聞碑鳴……”
“……碑文非篆非籀,似圖似文,隱約見‘天門’、‘鎖匙’字樣……”
“……先祖遺訓,碑乃初鎮之基,然鎖匙早失,空留其形……”
“……力有未逮,隻能以外陣輔之,愧對先人……”
“……若得鎖匙,重定天門,或可一勞永逸……”
一段段之前被忽略的零碎記錄,此刻如同拚圖般在我腦海中拚接起來!
原來如此!
後山地底,那恐怖黑洞的核心,並非虛無,而是鎮壓著一塊古老的“碑”!那才是最初、最核心的鎮封本體!爺爺筆記裡提到的“鎮之以眼”,這個“眼”,很可能指的就是那塊碑!
而那塊碑上,原本應該有所謂的“天門鎖匙”,那才是徹底啟動和掌控鎮封的關鍵!但早在爺爺那個時代,甚至更早,“鎖匙”就已經遺失不見了!所以爺爺和之前的守印人,才不得不依靠“都功印”等外置法器組成輔助陣法,勉強進行加固維護,效果自然事倍功半,最終難逃破損的命運!
我昨夜在煞氣洪流中看到的那縷金光,就是那塊碑殘留的力量!而那枚金色碎片,極有可能就是遺失的“天門鎖匙”的一部分!
難怪那地底存在如此緊張,不惜代價也要阻止我探查!一旦“鎖匙”重歸,“天門”再定,它可能就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
巨大的震驚和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讓我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二狗哥?你想到什麼了?”小雅焦急地追問。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她們能理解的話解釋道:“地底下,不隻有那鬼東西,還有一塊老祖宗留下的鎮邪碑!那才是治本的關鍵!但啟動碑需要一把‘鑰匙’,那鑰匙早就碎了,丟了!我們昨晚看到的光,可能就是鑰匙的碎片!”
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但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碎片?那……那我們把碎片找到,拚起來不行嗎?”趙小梅急聲道。
我苦笑搖頭:“談何容易。那碎片深埋地底,被那鬼東西重重包圍,昨夜我隻是驚鴻一瞥就差點送命。而且,就算找到,如何拚湊?如何運用?都毫無頭緒。”
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被現實澆滅。
房間內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大夫忽然遲疑地開口:“碑……鑰匙碎片……老夫好像……在哪聽過類似的傳說……”
我們立刻齊齊看向他。
王大夫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好像是……我小時候,聽我太爺爺講過的一個老故事……說咱們槐樹屯後山,很早很早以前不叫這名字,叫‘鎮嶽坪’,底下壓著一條禍害人的惡龍。後來天上下來了神仙,立了一塊通天神碑,把惡龍鎮住了,還留下了一把打開天門的鑰匙,說以後若有不測,可用鑰匙請天神再次出手……”
他頓了頓,搖搖頭:“都是老輩人糊弄小孩的故事,當不得真……而且太爺爺說,那鑰匙早就不知道丟哪去了,好像是被一個……貪心的守碑人給弄丟了?”
守碑人?那不就是我們李家先祖?
貪心?弄丟了天門鎖匙?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傳說有幾分真實,那李家世代守護的,不僅僅是鎮壓,或許還有一份先祖遺留下的罪責?
“那天門……又是指什麼?”小雅捕捉到另一個關鍵詞。
王大夫茫然搖頭:“那就不知道了,故事裡沒細說,就說鑰匙能打開通往天門的路。”
線索似乎又多了一點,但依舊迷霧重重。
天門?難道真的能請來天神?這聽起來太過荒誕。但既然守印人、法器、煞氣這些東西真實存在,“天門”或許也並非字麵意思,而是指某種更高層麵的能量通道或者終極封印?
而“鑰匙”,就是啟動這一切的樞紐。
現在的問題是,鑰匙碎了,碎片深埋地底,甚至可能散落各處,如何尋找?如何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