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道:“雖說二爺是庶出,但謝成榆是嫡子,也是遠近聞名的謝家大少爺,年紀輕輕就做到軍中校尉,他不想跪,旁人能說什麼?”
謝窈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安撫忍冬:“我自幼不得祖母喜愛,在她心裡,當然比不上謝成榆這個孫子。”
忍冬還是不高興:“奴婢就是替二小姐不值,一個小小的軍中校尉……下次二小姐把他揍一頓,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好,下次我一定揍他。”謝窈笑著點頭。
她早就猜到謝成榆不會有事,所以並不生氣。
棋局已開,未到一擊致命的時候,就要落子無悔,靜靜等待。
“忍冬,你信報應嗎?”謝窈問。
忍冬搖頭:“奴婢不太信,要是真有報應,我娘從前治病行醫,救了那麼多人,為何落得那樣的下場……”
忍冬吸了吸鼻子,不說話了。
謝窈撫摸她的頭發:“我也不信,我信的是——”
“報複。”
事在人為,她不信報應,她會報複。
次日一早,七兩就按照吩咐,去找陸慎言了。
等到日上三竿,謝窈到馬廄牽上青驄馬,帶忍冬出了府。
門房又要詢問理由,她拿出蕭老夫人送的玉牌晃了晃:“蕭家老夫人將蕭家玉牌賜給我,即便是在靖北王府我都出入自由,現在去哪,還要告訴你不成?”
“二小姐請,二小姐再見,二小姐早些回來——”
門房打開正門。
就在她們要離開伯府的時候,一輛馬車,從偏門進入謝家。
謝窈問:“誰在裡麵?”
門房看了一眼:“濟安堂的大夫嘛,又來給伯爺把脈唄。”
馬車進門後就停下來,先出來的是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子,隨後,一名身體佝僂,留著胡須的老者走出來。
老者不想被人認出身份,隻迅速瞥了謝窈一眼,就匆匆離去。
中年男子是經常前來伯府把脈的大夫,但胡須老者,她卻十分陌生。
直到忍冬說道:“是孫正。”
孫正?
那不就是尚藥局的尚藥令,孫姨娘的父親?
謝窈並不懷疑忍冬會認錯,她是當年林禦醫的女兒兼女徒弟,對尚藥局的人最為熟悉。
“看來咱們這位孫姨娘,也著急了。”謝窈意味深長地說。
這下,忍冬再也不說二小姐的猜測沒有證據。
孫正這個人,是婦人科出身的禦醫,早年因為幫太後平安生下安平侯而受到重用,又護持宮裡的穎妃誕下皇上唯一的公主,所以坐到了尚藥令這個位置。
他現在來到謝家,隻會是一個原因——孫姨娘有了身孕。
就像忍冬想的那樣,進府後,孫藥令讓隨行的濟安堂大夫去謝伯爺書齋,自己則去見了女兒。
“馨蘭見過父親大人!”孫姨娘行禮。
孫藥令連忙扶住她:“使不得,使不得,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跟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行什麼禮。”
僅僅一個攙扶,他就感受到了女兒的身體,開口道:“快兩個月了吧。”
孫姨娘點頭:“是啊,就快藏不住了,所以才傳信給父親,請父親前來看看。”
孫藥令想到自己進府後一路的見聞:
“你啊你,也不知在怕什麼,這些年,你在伯府雖然隻是個妾室,但府中大小事務,都是你說的算吧?既然有了,就大方說出來,難道還有人敢害你?”
孫姨娘歎道:“眼下伯府正是多事之秋,二房嫡子比謝宴那小紈絝爭氣,二房要是知道我有了,不知會不會暗中生出是非。”
孫藥令並不在意:“前幾日你不是托人,跟我要了曼陀散嗎。”
“最近謝家的二小姐那麼鬨騰,甭管是她還是二房,給他們用上,保證他們都沒力氣折騰了,也瞧不出任何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