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孫姨娘說出口的話,讓所有人麵色一變。
“謝明安,孩子還有五個月,這五個月,我要讓你日日活在擔驚受怕之中,你防吧,你捆吧,你就看看,我能不能帶著你的兒子,一起死!”
謝窈淡漠地看著狀若瘋魔的孫姨娘,眼神清醒而寒涼。
她的母親,用了這麼多年,如今才看清謝明安的真實麵目。
憑什麼孫姨娘一朝覺醒,就可以痛快地報複?
她該清醒的活著,去折磨謝明安,也折磨她自己。
孫姨娘一直算個聰明人,隻需要自己一句提點,就想到了報複謝明安更好的方式。
帶著孩子背鍋而死,算什麼報複?
她活著,接下來的五個月,謝明安隻要還想要自己兒子,就會日夜寢食難安,時刻提心吊膽,害怕孫姨娘會尋死,帶著他兒子一起死。
在這孩子出生之前,謝家,再無安寧之日。
“瘋了,你真是瘋了。”謝明安喃喃,好像第一次認識孫姨娘。
他努力緩神,讓蔣四將繩子捆的更結實一點,仿佛這樣,孫姨娘就能好好活著,活到生產的時候。
但是他也知道,這怎麼可能,就算他千防萬防,也防不住孩子在孫姨娘肚子裡。
這個瘋子,就是要折磨自己。
孫藥令也被捆綁起來,老臉更顯滄桑。
這時,去搜芳兒房間的幾名下人跑回來。
“小伯爺,找到了,小的在芳兒床底下和枕頭裡麵,找著一封信,還有五十兩銀子!”
杜語堂接過信,展開一看,是故意寫得歪歪扭扭的字,確實是讓芳兒承認下毒,再誣陷是誥命夫人指使。
謝明安湊到他麵前,語氣懇求:“大人你看,證據確鑿,孫氏這個毒婦也親口承認,但下官慚愧,她懷著伯府的骨肉,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這畢竟是下官家事,還有孫藥令,也沒有真的下毒……”
“還望大人給本伯一個麵子,從輕發落,網開一麵,今日是王爺王府的回門禮,事情若鬨大了傳出去,實在是不太好看。”
杜語堂瞥過靖北王,眉頭皺起。
這場鬨劇,最後是孫姨娘自作自受,得到了報應。
既沒鬨出人命,又沒有傷到旁人,除了孫藥令身為宮中禦醫,在宮外下毒,此為罪責,彆的,他還真不好管。
一片寂靜中,許素素緩緩站起來,將按在臉上的帕子拿開。
謝窈心中一痛,看見母親臉頰上,還未消退的紅痕已經變成個淡青色的巴掌印。
她鳳眸淩厲,冷笑道:“文昌伯是非不分,毆打自己的結發妻子,傳出去,確實不好看。”
許素素則站直身子,走到了眾人麵前,輕聲反問:“謝明安,你覺得,這件事能這麼算了?”
杜語堂點頭:“伯夫人說的是,伯夫人乃靖北王妃之母,二品誥命夫人,文昌伯,你怎敢沒有證據,掌摑誥命夫人?若你不敬誥命,此乃大罪!”
謝明安臉色一白:“本伯哪裡不敬誥命,本伯說了,自己隻是一時衝動。”
杜語堂搖了搖頭,他想起手中的信件,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芳兒,語氣嚴肅起來。
“芳兒,你再仔細說說,你怎麼知道,這封信一定是孫姨娘給你寫的?”
芳兒渾身發抖,被杜語堂這麼一問,下意識看向謝宴。
“就是孫姨娘啊,隻有她知道奴婢認字……”
其實知道她識字的下人不少,隻不過,知道這事的主子隻有孫姨娘一人,所以,她堅信給她送銀子的就是孫姨娘。
何況,孫姨娘的丫鬟不都承認了嗎,她不明白京兆尹大人,為何還要揪住自己不放。
“奴婢是在小伯爺勸說下說出實情的,奴婢真的沒有下毒,也已經知錯了,小伯爺,求您救救奴婢。”
情急之下,芳兒低下身,朝謝宴磕頭。
謝宴走上前:“大人,確實是在下發現了這賤婢的問題,她也已經將事情交代。”
芳兒眼眶一紅,卻不敢辯駁,隻是怔怔地望著他俊朗如玉的容顏,努力緩解心中的不安。
杜語堂又看向另一個磕頭磕暈的孫姨娘丫鬟:“再把她叫醒,本官還有問題要問。”
謝明安連忙瞥了一眼蔣四,見蔣四很是從容,他放下心來,胸有成竹地立在一旁。
問吧,再怎麼問,一切都是孫姨娘乾的。
司法參軍拿起茶水,打算將這個丫鬟潑醒。
忽然,突變陡生!
寒光閃過!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候,謝宴撿起地上剛才被謝窈拍飛的短劍,一步衝到芳兒麵前,單手提起她衣襟。
一劍,割向芳兒喉嚨!
“呲——”
鮮血噴薄而出,濺了謝宴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