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是真想跟杜大人探討一下,關於他夫人給他做的鞋如何的。
隻因他談起自己夫人,整個人就變得眉飛色舞,目光如炬,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至於談論這個與王爺的腿疾之間的關聯,她心道,王爺是雙腿殘疾,又不是雙腳殘疾。
好馬配好鞍,好腿配好褲子,既然王爺已經不良於行,不更得穿一雙舒心的鞋嗎。
但杜語堂顧及表弟,還是跳過了這個話題:“對了,昨日我家青禾還做了桃花酥,酥脆香甜,味道極好。”
謝窈再次眼前一亮。
眼看著王妃又要跟杜大人詢問桃花酥做法,白術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說:“杜大人沒有戴荷包,王爺卻戴了香囊,好巧。”
他弟還在那驚歎王爺又笑了呢,跟個傻子似的,這個王府沒有他可怎麼辦。
杜語堂這才看見蕭熠之腰間的香囊。
“天啊,這香囊繡得真是巧奪天工,比我家青禾也絲毫不差,如此一個香囊,定然很費功夫,一定是王妃給王爺繡的吧?”
杜大人反應過來。
雖然語氣過於浮誇,沒有炫耀自己夫人時候自然,但白術注意到,王爺眼中還是閃過笑意,唇角更是快速地上揚了一下。
“正是。”
王爺語氣淡然,隻說了兩個字,聲音透著微微的沙啞。
謝窈聽到這兩個字,耳根有點熱。
“王爺,王妃,伯夫人,我先走了,司法參軍留下,務必讓文昌伯交出澄園的地契等物,”杜語堂終於如願溜走,“回頭我便讓人,將桃花酥送去王府。”
他離開後,謝窈定了定神,吩咐起來。
“桑若,你去詢問晚香院的下人,願意跟誥命夫人去澄園的,規矩照舊,月錢翻倍,隻是澄園地方大,人手少,她們一開始會比在謝家辛苦,將事情說清楚,若不願,也不必強求。”
“奴婢這就去問。”
“長思,園中彆的不說,當務之急,是先招一批護院,你一會兒去找一趟舅舅,問他可有推薦。”
“是。”
聽到這話,白蘞都快跳起來了,就差說“問我,問我啊,我最知道護院的人脈”。
但王妃隻是瞥了他一眼,沒問。
謝窈又看向許管事,回想起之前那一幕。
“許管事,以後你還是澄園的管事,不過,剛才我見文昌伯身邊的護院,似乎與你認識?”她詢問。
許管事恭敬地回答:“王妃慧眼,那位蔣護院,從前的確和老奴見過幾麵,就是他替文昌伯傳話,讓老奴交出了手中鋪子。”
謝窈:“隻是如此?許管事再多想想。”
許管事想了起來:“五六年前,澄園一處偏屋漏雨,老奴實在沒錢修繕,就去求見老家主,幸得老家主垂憐,給了老奴一些銀兩。”
“那時,老奴遇見蔣護院替文昌伯給老家主送禮,蔣護院還威脅老奴,讓老奴在老家主麵前,不要亂說大小姐在伯府的事。”
“外祖父常年在江州老家,你在何處見的他?”
“是京郊的許家彆院,老家主每年都回京,會在那裡小住一兩個月。”
謝窈點了點頭。
外祖父為了給自己送嫁妝,千裡迢迢從江州趕來,正住在許家彆院。
母親的毒解了,但外祖父前世,也是在半年後,跟母親前後去世的。
這件事,她有了猜測。
“蒲葦,還有小白侍衛——”
謝窈剛要找白蘞,就見白蘞已經帶著王爺的親衛,站在門口了。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等著謝窈吩咐。
“王妃有何吩咐!”
一隊高大魁梧的壯漢,猛地舉起兵器,齊刷刷拍動胸前甲胄,發出鏗鏘之聲。
白蘞:“王妃,咱們可以抄家了吧。”
謝窈:“……勞煩小白侍衛,跟母親和桑若一起去晚香院,將庫房裡今日的回門禮,還有母親其他東西都裝去澄園。”
白蘞激動地點頭,這種感覺,讓他回想起五年前給睿親王抄家的時候,真是久違,他最喜歡了。
謝窈補充了一句:“晚香院的一草一木,能帶走的,都帶走,庫房裡,一根針都不要給謝家留。”
“屬下明白!”
白蘞一揮手,摩拳擦掌,衝去晚香院。
許素素由謝窈發號施令,臉上帶著笑容,用溫柔如水的眼神望著女兒。
謝窈越發乾勁滿滿。
許素素宴上和女婿喝得有些多,意識到自己酒勁上來了,就跟忍冬一起回去晚香院收拾。
蕭熠之凝視意氣風發的王妃,唇角也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謝窈感知裡,王爺的眼神,和母親如出一轍。
謝窈本來正思忖之後的事,但王爺的目光過於炙熱,她便看向他:“王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