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
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連杜語堂都擰起眉頭。
謝明守本來被謝窈砍斷手臂,暈了過去,這時候又疼醒了,正好聽到空青的話。
“這是我爹的牌位,怎麼會……”他艱難地轉身,看向謝老夫人,“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老夫人一直害怕被人知道的事,終究還是暴露了。
她不敢和庶子對視,深深地低下頭,仿佛暈了過去。
謝明安害死老伯爺的時候,她沒有管。
謝明安給許素素下毒的時候,她也冷眼旁觀,助紂為虐。
而現在,輪到整個謝家,為從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謝明守回想當年老伯爺突發急病時,身邊隻有謝明安和朱嬤嬤在,朱嬤嬤原本是老伯爺的丫鬟,後來卻成了謝明安的心腹。
他想過大哥心狠手辣,連兒子女兒都不放過,卻沒想過,老伯爺的死也和謝明安有關!
“是你,你害死了父親,大哥,不,你個弑父畜生!”謝明守憤怒地咆哮。
“二弟,你,你不要聽信讒言。”謝明安沙啞而無力地反駁。
看著那些散落的鎮魂香和牌位,他心裡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能找出這些,證明他的密室,徹底被發現。
密室裡的東西,一樣比一樣要緊,老伯爺的牌位,不過是最無關緊要的添頭。
他原本期待謝窈一死,再讓太後稍微運作,他不必去嶺北,留在京城,早晚能東山再起。
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空青向杜語堂拱手:“還望大人明鑒,這些都是卑職在謝明安書齋內的密室搜出來的,若他沒有弑父,為何要在密室內供奉自己父親的牌位,用的,還是震懾死者之魂,永世不得超生的鎮魂香?”
謝明守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撿起老伯爺的牌位,抱到懷裡,瘋了似的吼道:“當然是因為,他心虛,他心虛啊!”
謝宴麵無表情地說:“看來,我們謝家是有著弑父的優良傳統的。”
看到這一幕,哪怕沒有證據,圍觀的百姓們也明白了什麼。
這次,任憑謝明安再怎麼賣慘裝可憐,也隻能得到萬民唾棄。
杜語堂肅聲道:“謝明安與太後,丞相江家合謀,刺殺靖北王妃,且有弑父嫌疑,謝明守虐待侄子,行刺王妃,謝家全族,全部押入大牢,等候審訊。”
謝明安絕望地癱倒在地,雙目呆滯而灰敗。
一時之間,他竟然沒發現,空青並未提及密室裡其他的東西。
謝窈垂下眸,和被拖走的謝明安對視。
她麵容清絕,眉間霜雪消融,鳳眸平靜無瀾。
“再見了,爹。”
她無聲地說。
等到下次再見,就是陰陽兩隔了吧。
“王妃放心,我會給謝公子單獨設一間牢房,並且為他安排大夫。”杜語堂又說。
“多謝杜大人。”
謝宴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窈,努力笑了笑,跟著官差一起離開。
謝家全族,上至謝老夫人和幾名族老,下至二房才十歲出頭的小兒子謝成梁,全部被關進大牢。
謝窈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他們無一不在前世嘲諷過自己,也無一不霸占澄園,踩著她和許素素的屍骨上位。
而今天,他們徹底被她拋在身後。
從此以後,她將卸去那些仇恨,大步向前,走出自己肆意的人生。
大仇得報的時刻,她自幼崇拜的大將軍,師父顧昭棠在她身邊,王爺抬起手,牽住了她。
謝窈像是一柄無處安放,散發著煞氣的刀,被安穩妥帖的收入刀鞘。
謝家人和官差離開,圍觀的百姓也散去,隻剩王府親衛和邊軍將士們列隊在一旁。
而顧大將軍回京,少年將軍顧刀,竟然是女子的消息,則震動了整個京城。
恐怕不用幾日,不僅燕國,連和顧刀交手過無數次的雍國,都會為之震動。
杜語堂走到蕭熠之身邊,沉聲提醒:
“我剛才得到消息,京畿營統領蘇懷恩,接了大將軍的軍令,已經將丞相府包圍,沒想到遇見護院反抗,竟然真的在江府後宅,搜到了一些違製軍械。”
“王爺,謝明安牽扯到太後,還將丞相江家卷了進來,此事,恐怕要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
謝窈和顧昭棠對視一眼,師徒二人做為始作俑者,氣定神閒。
謝窈:“要的,就是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