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插了句:“暗存的箱櫃乃天機閣定製,有天機閣作保,鑰匙交給客人,連當鋪都不會截留。”
周成:“所以?”
楊菁無奈道:“所以賊人先在永明當天字號庫房租了個箱櫃,暗存。今日他同夥故意弄出動靜,讓人以為東西失竊,可其實那東西根本沒丟,隻是被放進了賊人那個提前租賃的箱櫃中。”
“等事情過去,他自可以大方從容地過來直接把東西取走。”
周成頓時哎呀一聲:“這麼簡單,我怎麼就沒想到!”
楊菁莞爾:“大概是當局者迷?”
祖宗們玩‘燈下黑’,那都是玩熟了的。
好些計謀事後看簡單明了,可在當時,就是能成功。
她好歹也看過國內國外數百部懸疑罪案電影電視劇,對這些還是相當敏感。
本來還猜,這賊人或許與永明當有仇,東西一丟,沒幾日便要來提取,到時候永明當拿不出東西,隻能高額賠付,但既然已經存了三年,大概不至於。
謝風鳴看了眼楊菁,唇角略沾了芝麻粒,顯然吃得甚美。
點心是老武的手藝,老武以前是軍中的夥夫,最擅做醍醐,今兒的點心便是澆淋了醍醐的烤餅,酥香可口,還有潤臟腑的功效。
平安默默伸手扶住自家公子的頭,稍稍轉動,讓他彆直勾勾的看人家姑娘,太猥瑣!
楊菁隻當什麼都沒看見:“若想把事情做成,那必須要有同夥,這同夥也隻能是孫掌眼,還有兩個護衛,無論是他們中的一人,還是聯手,總歸這幾個逃不開乾係。”
接下來的事,隻看永明當這場戲怎麼唱。
此時雨停,華燈初上。
楊菁和周成同謝公子客氣了兩句就散了場。
回到家,楊震和辛娘子去了馬嬸子家說話,阿綿正盯著小寶寫大字。
“阿姐。”
一見楊菁進門,楊小寶登時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聲。
楊菁走過去看了幾眼,拿筆在草紙上圈出幾個還算看得過去的字,誇讚道:“不錯,隱隱已能看出些許風骨。”
小寶眼巴巴看著自家阿姐把他寫得最好的一張夾到拿彩色貝殼做的夾子裡,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夾子旁邊是一疊上好的桑皮紙,諦聽衙門發的,楊菁分出些用來釣小孩子。
為了早日配得上這樣的紙,楊小寶最近練字特彆用功,這一個月進步得特彆快。
這小子五官隨爹,卻更柔和,輪廓與辛娘子如出一轍,清秀端正,頗有幾分聰明相,就因著他這長相,當初楊震才咬了咬牙,送他去讀書,結果卻是聰明麵孔笨肚腸,一年下來,沒能認得幾個字,先生都頭疼。
楊菁倒是不覺得小寶笨,七歲的娃娃,之前沒個熏陶,學後又不知複習,頭一年讀書進度慢些也正常。
現在小家夥的字便很有幾分可圈點之處了。
他練字的帖子都是‘諦聽’謄錄,前周的三甲卷。
諦聽負責謄錄的刀筆吏,論字或許不一定能稱大家,卻個個都是館閣體的高手,每個字都宛如刻印,用來應付科舉再合適不過。
這年頭,讀書人抗風險的能力可比普通老百姓強得多,哪怕為了將來犯事保住腦袋,也該拚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