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道題考《齊律》,楊菁倒是學得時間比較短,但古代律法,曆朝曆代都是你抄我,我抄你,萬變不離其宗,她大體也能答個八九不離十。
試題中還有數學題,題目倒還不算難,都是很實用的算題,一道是裡田割產的,用到幾何分割法,另外一題是折解稅銀的,用分數方程。
可一邊做題,一邊聽黃使提了一嘴,提及朱衣使考卷上的數學題,聽得她毛骨悚然,分明得用上微積分,最起碼也是大一的水平了。
楊菁倒不一定真做不出來,可絕不敢保證每一道都會。
好在考刀筆吏,最多也就是個高小的程度,楊菁應付起還不算太費力。
一整張試卷寫好,反而是填卷首時,楊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前永安殿宮女楊菁,年十六,父前盧龍軍軍士楊震(傷退),母泉州嚴氏,已改嫁肖家二房肖子瞻為妾。
等一眾刀筆吏抓耳撓腮地實在寫不下去,黃輝把卷子翻到自己眼前,笑眯眯道:“咱們提前做個準備,等大考時——”
一句話沒說完,黃輝聲音戛然而止,露出幾分一言難儘。
先不說這幾個貨那一手狗爬的字,光是那些前言不搭後語,亂七八糟的答案,就讓他腦袋大了一圈。
“周成,題目是問你驗屍結果,你答的什麼東西?什麼叫總之不能找大理寺的孫仵作來驗?”
周成:“我聽典評事說,他們那孫仵作,稍微不夠平頭正臉的屍體都不敢驗,每次去都吐得到處都是。”
黃輝:“……咳,還有老劉,問你依齊律,京畿遇盜反殺,何判?你好厲害,還給推薦起‘化、屍大法’來了?”
老劉捂著臉笑:“那幫子盜賊向來成群結夥,鬨不好容易招報複,當然是毀屍滅跡最安全。”
黃輝:“……”
還有衛所裡幾個老油子更離譜。
題目問,若諦聽提前得知,大典期間,吏部尚書欲紮小人,行巫蠱,詛咒兵部尚書,兵部尚書欲派人披麻戴孝去吏部尚書府哭喪,偽證吏部尚書不孝,當何為?
幾個老油子寫——請謝使著黑袍,提燈護送兩位大人上下朝。
黃輝腦仁都要炸了。
老油子卻不以為意。
“兩位相公爭鬥,咱們一幫小卒子能如何?唯有掌燈使,手提錦燈,查文武百官不法事,陛下親自下旨,錦燈所至,便是各部相公都要聽憑查問,不可稍有違抗。”
“哪個高官顯貴若看見咱們謝使一身黑袍,跟在自己身後,難道還有心思搞政敵?個個得夾緊尾巴,趕緊給自己擦屁股去。”
黃輝:“……還挺有道理。”
彆看諦聽如今頗接地氣,京城年輕一代的紈絝都不大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不曾見識掌燈使的威勢,但王孫貴胄,高官顯貴,可是背地裡都不敢多提他半句。
楊菁聽得是歎為觀止,整個諦聽人才遍地,這老古板分明是自己!
黃使看到楊菁的答卷,感動得熱淚盈眶,趕緊把小菁娘的試卷貼出來。
都好好和菁娘學,一群不省心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