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今日需要它,瞧,兄弟夠義氣吧?這可是從八珍閣特地買來的梨花白,今天,兄弟陪你喝個儘興!”
楚慕白手中舉著兩壺好酒,笑嘻嘻地向陸淵招手。
說著,他把酒壺放在了院內方桌上,又拎起來一袋用麻繩打著結的油紙包,道:“諾,下酒菜都給你準備好了,兄弟我多貼心,是你最愛吃的燒雞,還有豬耳朵!”
陸淵定定看了眼楚慕白手中之物,心中一暖。
卻是答非所問的道:“你?又是翻牆來的?!”
進府的時候,沒聽到門房報,所以陸淵很肯定,這臭小子定是翻牆進的院子。
看來,他的院牆要加高了。
“啊。”
楚慕白啊了聲,撓了下腦袋,嘿嘿一笑,翻牆省事啊,他這人最怕麻煩了。
“哎呀,不說這個了,來,兄弟給你滿上。”
陸淵也不再提翻牆的事了,挨著楚慕白落了座。
院內兩個小廝很有眼力見地拿了碗筷酒盅擺上,就退下了。
“你怎麼想起來我這了?”陸淵沒吃肉,先悶掉一杯酒,問道。
“嗨,還不是怕你今日受了刺激嗎!”
“我有那麼脆弱嗎?”
“對對對,你沒那麼脆弱,那兄弟問你,今日看斬首,你什麼心情?”
“沒什麼,就是覺得解恨。”
“嗯,解恨就好,還擔心你對他有感情呢。”楚慕白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陸修遠。
他今日買了酒菜來,就是擔心他這個兄弟心裡難受,過來陪陪。
“您想多了,對他,我哪來的什麼感情。”
陸淵眉目沉冷,要說前二十多年宋今瑤對他漠視,那身為父親的陸修遠,比之宋今瑤更甚。
陸淵回憶起以往陸修遠看他的眼神,那是種厭惡和忌憚混雜的眼神。
以前他不明白自己的生父為何會用那種眼神看他,明明他是父親第一個孩子,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該是那種眼神。
後來,知道自己生母死因後,他才恍然明白過來。
怕是陸修遠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他的生母徐婉。
想起自己身上犯下的罪孽!
人真的是很好笑,明明自己才是殺人犯劊子手,卻厭惡著能讓自己想起罪孽的存在。
想著,陸淵又仰脖乾了一杯酒。
“哎哎哎酒不是這麼喝的,你先吃些肉。”楚慕白伸手搶下陸淵的酒盅,塞了個雞腿在對方手中。
多年的好友,楚慕白豈能不知陸淵在想什麼?
他這人啊,沒彆的優點,觀察力還是蠻好的。
剛要說些什麼,好讓陸淵心情鬆快些。
這時,杜嬤嬤來了。
她是宋今瑤派來的,暗衛說大少爺和朋友在喝悶酒,不放心特意讓她過來看看。
杜嬤嬤手中拎著個食盒,一進來便笑道:“大少爺,夫人擔心你餓到,特意讓方嬤嬤做了些吃食,由老奴送來。”
說著,她目光掃向楚慕白,裝作才知道對方在的樣子,“呦”了聲。
“呦,這位公子哥好生俊俏,大少爺?是您朋友嗎?”
楚慕白被誇了一句,臉不紅心不跳的起身拱了拱手:“嬤嬤謬讚了,在下楚慕白,是陸兄的好友。”
“嘖,楚公子不但人生的好看,還文質彬彬的風度翩翩!有個詞怎麼說來著?芝蘭玉樹,對,就是這個詞兒,真真是符合楚公子的氣質——”
“嬤嬤好眼光——”
“嬤嬤當真是獨具慧眼,看出了小輩的優點!”
杜嬤嬤嘴裡誇人的話不要錢地往外冒,楚慕白也臉皮厚地一一應和。
陸淵之前心裡那點陰霾,頓時被這倆活寶給整得煙消雲散了。
末了,杜嬤嬤老眼賊精地瞄了眼陸淵的臉色變化,心中舒了口氣。
這人啊,喝酒可以,可不能帶著心情喝。
杜嬤嬤見也打擾得差不多了,便視線落到了酒桌上。
“瞧我這張嘴,一時竟是沒停下來,大少爺和楚公子喝酒呢呀?那老奴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就是喝酒的時候記得先墊墊肚子,免得傷了腸胃。”
臨走時候,她向楚慕白擠了擠眼睛,那意思是讓楚慕白照看著點,彆讓陸淵喝了悶酒傷身。
杜嬤嬤走後。
二人重新坐下,陸淵好笑地瞪了好兄弟一眼:“以前竟不知,你還是個臉皮厚的!”
楚慕白知道陸淵說的是剛剛杜嬤嬤誇他的事,他挑眉回懟了一句:“怎麼?誇我沒誇你?鬱悶了?”
“竟說渾話,我不需要人誇!”
楚慕白沒理會,夾了一筷子杜嬤嬤送來的吃食進嘴,被誇多舒坦?他可太喜歡被誇了。
“陸兄,你母親現在對你還真是不錯,這幾道菜看著就是照著你的口味做的。”
聞言,陸淵眉眼間也不由得染上了些許暖色。
轉眼到了晚膳時辰。
宋今瑤從刑場回來後睡了個好覺,今日心情好,她親自下廚炒了兩樣菜。
正等著幾個孩子過來用膳。
這時候,小廝順子突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四少爺被人捅了一刀——”
“哐當”一聲。
宋今瑤手裡的菜盤子掉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