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也是個做事不留餘地的,朝後打了個手勢。
“來人,把這對母子送進暗娼,都被人玩爛了,想必春風樓也是不願意要的,暗娼倒是個好去處!”
劉老爺一聲令下,身後便上來兩名劉府隨從,抓住綰月桃母子拖走。
青樓妓院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就像春風樓那種,是有錢人消遣的地方,去的多是一些附庸風雅之徒,裡麵的姑娘穿金戴銀,容貌上乘的,還能有挑選恩客的資格。
綰月桃曾經便是春風樓的花魁。
中等的妓院,大多是姿色平平的一些姑娘,恩客也是一些平頭老百姓,裡麵的姑娘到了年老色衰時,攢夠銀子也能贖身,換個城市重新過回正常人的生活,或是遇到的恩客憐惜,也能提早贖身。
而暗娼,則是一些販夫走卒的天堂。
可以說,是最下等妓子呆的地方,進去就出不來,給三兩個銅板就能玩,玩死都沒人管!暗娼幾乎每日都有渾身青紫的屍體被抬出,直接扔去亂葬崗。
綰月桃母子被送去那裡,可以說是沒活路的。
不過,這些不關宋今瑤的事,她頂多感歎一句惡有惡報,如此結局,也算是為前世沈清墨那個可憐的孩子報了仇。
看完熱鬨,宋今瑤便由沈清墨挽著,轉身離開。
再也沒看老二陸蕭一眼。
然陸蕭卻巴巴地追了上來,隻不過他要追的人並不是宋今瑤,而是沈清墨。
“清墨?你能不能原諒我?咱們重歸於好?”
“這回我知道了,綰月桃那女人就是個騙子,是我之前受她蠱惑,才傷了你的心,我知道,你一直心裡有我,不然也不能還留在陸家不走,你重新回到我身邊,往後我一定會對你好。”
“我記得你還有幾個鋪子和酒樓是嗎?這回我不會嫌棄做商人丟臉了,我幫你打下手,咱們一起經營,可好?”
聽了一堆恬不知恥的話,後麵才是重點。
宋今瑤簡直要氣笑了。
老二這個畜生,根本就不是真心悔過,而是惦記著沈清墨手中的鋪子和酒樓了!
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宋今瑤下意識抬起了胳膊,正要扇這個不要臉的一耳光。
然,有人比她還快。
就見平日不念聲不念語的老大,忽地竄上前兩步,狠踹了陸蕭一腳。
“滾!彆在這裡惡心人!”
“清墨值得更好的!你少來糾纏!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老大陸淵扭頭有些不自在又忐忑地看了宋今瑤一眼。
陸蕭終究是母親的親兒子,自己打了母親親兒子,也不知道母親會不會,不高興。
宋今瑤哪能看不出老大的心思,她揚唇不在意地笑道:“老大,打得好,記住,往後若再遇此人糾纏,該動手就動手,不用顧忌母親,他和我已經斷親,早就不是母子,你才是母親的兒子!”
這句話落地,陸淵瞬間紅了眼眶,心中仿若巨浪翻滾,帶著暖意。
母親是真的拿他當兒子了,他能感受得到,母親不是嘴上說說。
不過他是男人,不好在大庭廣眾下失態,隻是聲音嗡嗡地又喚了聲“母親”。
然後退回到宋今瑤和沈清墨身邊,呈保護姿態,眉眼裡帶著溫暖。
如此子慈母孝的一幕刺激的老二陸蕭麵色猙獰了一瞬。
他用手指揩了下鼻子爬起,譏笑兩聲。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不敢再針對宋今瑤了,這次,他的目光不懷好意地盯住陸淵:“嗬嗬......更好的?大哥?你嘴裡的更好的,不會說的是自己吧?”
“清墨?嗬嗬,叫的那麼親切?”
“怎麼?想把弟妹變媳婦?你真是夠無恥的,竟然想趁虛而入......”
陸淵:“......”
“夠了!陸蕭,你彆自己心黑就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我和大哥清清白白,不是你能汙蔑的!”
沈清墨聽不下去了,她不怕自己的名聲被敗壞,她怕連累了陸淵。
陸蕭在大街上這般不分場合的胡謅,敗壞人名聲,往後還讓她怎麼麵對大哥?
一時間,沈清墨被氣得直哆嗦。
“行了。”宋今瑤拍了拍沈清墨的手背,語氣平緩地勸道:“跟個瘋子生什麼氣,看著也晌午了,咱們一會兒先去用膳。”
話落,宋今瑤又看向陸蕭,臉上的溫柔一下子收斂了起來。
那目光,沒有恨,也沒有愛,隻是像看一個陌生人。
等二女兒及笄禮過後,她就會帶著幾個孩子去京城,從此天南海北,再見幾乎無可能,這次恐怕是她和老二在這一世裡最後一次見麵。
宋今瑤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她在想,或許她該跟老二說些什麼,權當是這一世的告彆。
終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怕是顆毒瘤,亦是沾著她的血肉。
她深吸了口氣,一手不自覺地撚著菩提手串。
剛要開口,陸蕭卻是滿臉戒備地瞪過來:“怎麼?你想為你那個便宜大兒子出氣?”
“我才是你親兒子,他陸淵就是個雜種!賤胚子!”
聞言,宋今瑤嗤笑了聲,覺得之前想說的話,也沒必要了。
她冷漠地開口:“老二,或許是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也或許你就是個天生壞種,才造成你做出背刺親生母親,刺殺血親之事後依舊認識不到錯誤,但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