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中元節,老皇帝在法華寺為前前太子做法,停留了一日,但法華寺依舊閉寺了五日,這兩日才對外開放。
今日寺廟門口,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
燕府的車隊到了地方,引來不少人張望。
秋菱和阿蠻攙扶著宋今瑤下了馬車,站定後,她視線下意識,謹慎地掃向二舅母崔氏的方向。
驀地,當視線落在崔氏身後崔玉窈身上,她不由得被崔玉窈臉上的巴掌印驚了一瞬。
“二舅母打的?”
見小舅母沈長書朝自己走來,宋今瑤低低問了聲。
崔玉窈上車出發的時候,臉上還沒有這道巴掌印,不用想也知道,能在馬車內打人的,十有八九是崔氏。
可猜到是猜到了,但宋今瑤多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外麵傳言,不是一直說二舅母很疼這個侄女嗎?
怎麼舍得下那麼狠的手?
這巴掌印不淺,怕是三兩天都消不了腫,一看就是使了大力氣。
“除了她,還能有誰。”
沈長書順著宋今瑤視線看過去,也瞧見了崔玉窈臉上的巴掌印,不驚不怪地道。
說著,她嘖了聲!
挺白淨的一張小臉蛋,那五個巴掌印當真不要太明顯,她一個外人看了都心疼。
下一瞬,沈長書撇了撇嘴,又小聲道:“崔望舒平日看著挺疼這個侄女的,為了崔玉窈的婚事,沒少走動關係。但打起來是真打啊!不是一次兩次了!”
二舅母崔氏,閨名崔望舒,這名字起得的確文雅,但在沈長書看來,文雅人不一定會乾文雅事!
緊接著想起什麼,沈長書又冷哼一聲,道:“嗤!出城時候還故意找來學子為自己博好名聲,恐怕那些人啊,怕是不知他們口中賢良淑德的崔家嫡女,竟會躲在馬車內掌摑侄女!”
沈長書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輕蔑。
二房崔氏慣是個會裝的,不去當戲子當真可惜了。
婊子立牌坊,說的就是這家夥!
或許是沈長書的視線太直白,也或許察覺到周遭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太過怪異,崔玉窈難堪地低下頭,緊忙用袖子遮住半張臉,試圖把那掌摑的印子擋住。
此時,崔氏回頭看了眼,對崔玉窈的難堪不但未有任何勸慰和愧疚,反倒是嫌棄侄女太過於小家子氣,走路都不會抬頭挺胸。
嘴裡又數落了聲:“你這含腰駝背的像什麼樣子?帶你出門真是丟人現眼!”
聞言,崔玉窈又開始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
心裡委屈的厲害。
她也想挺直腰杆走路,也想有點儀態,可這一抬頭巴掌印就暴露在人們眼前了,那麼多人瞧她,她隻覺得好難堪,臉上火辣辣的難堪!
宋今瑤自是看出崔玉窈被人瞧得不自在了,她雖不喜崔氏,但崔玉窈沒錯。
尤其是她這個歲數的人了,也不願讓個小姑娘家臉上掛不住,便很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隨後,小聲朝著身後的阿蠻交代道:“你去馬車上取個麵紗給崔小姐送去。”
她記得出門前白霜有往行囊裡裝了兩條,正好拿出一條給崔玉窈用,免得那孩子頂個巴掌印麵上難堪。
法華寺來往的香客很多都是京城來的富貴人家,這要是被人瞧了去,甭說崔玉窈回京後會被人嘲笑,就是燕國公府也容易被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