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昭慶夫婦身後,顧家的馬車也停在了宋府門前,從車上下來鄭氏的幾個兒子和兒媳。
鄭氏很給宋今瑤麵子,除了在外任職的二兒子一家沒到,留京的幾個孩子帶著兒媳都登了門。
就連禮部尚書顧明海顧大人也攜著厚禮親自來道賀。
顧明海昂首闊步,笑得和煦,衝著燕家麵子上,這個婚禮他也要來,更何況自家夫人鄭氏回去對他耳提麵命,說宋夫人是她的老姐妹,說什麼也要過來捧捧場,熱鬨熱鬨。
宋今瑤一眼望去,心中歎了聲,鄭姐姐真是能生,而且幾個孩子個個出類拔萃,就連選的幾個兒媳亦是舉止端莊,明眸皓齒,各有千秋。
走在顧明海身側的是他和鄭氏的小兒子顧明璋,上次相見這人穿著一身知縣官服,儘顯威嚴,今日的顧明璋一身藏青錦衣常服,比那日官服的打扮,倒是少了些威嚴,多了些親和俊逸。
宋今瑤心中讚了聲,不愧是春闈的探花郎,這皮相讓她這個歲數的人,都有些恍了神。
她瞧見,府內有幾個年輕的小丫鬟頻頻往這邊張望。
果然,好模樣的人,不分年齡歲數,都是愛看的。
“走,陪母親過去。”
宋今瑤笑著,帶著大女兒和二女兒去招呼。
因著有男賓,燕北宸此時也充當起主人家,迎了出去。
院裡側。
“是,是......”是梟兒!真的是!
燕老太君幾人沒動地方,依照燕家的身份,除了皇親國戚,京城還沒有幾個人能需要他們幾個老骨頭去迎接。
她目中帶淚,眼中隻看得見迎麵走來的一身鴉青色錦衣的藺卻塵。
銀白色麵具在日光的照耀下,刺得她眼疼。
這身形,沒錯!
真是梟兒。
她想喊出名字,卻顧忌著人多口雜,不敢喚出聲。
她強壓著內心的激動,身子晃了晃,手中的龍頭拐杖怎麼也拄不穩了。
“祖母!”
燕家小輩並不知道昭慶的駙馬爺藺卻塵,就是失蹤多年的宋承梟,按照輩分來算,燕家六兄弟的幾個孩子應該管宋承梟叫一聲表哥。
他們親姑姑唯一的兒子。
這事燕家六兄弟和宋今瑤,以及燕老國公爺夫婦幾人瞞得很好,甭說是孩子,就是他們的枕邊人,亦是沒說。
孫子輩的幾人,見燕老太君自從昭慶夫婦來了後,就神情不大對勁,覺得很是莫名其妙,他們的祖母怎麼見了昭慶和駙馬會是這般神色?
難不成昭慶跟燕府有仇?
瞧把祖母氣的,都哆嗦了。
幾人心中裝著疑問上前攙住燕老太君。
更是同仇敵愾地瞪了昭慶夫婦二人一眼。
藺卻塵:“......”不認親就是這點不好,容易被人誤會,他扶了扶麵具,沒出聲。
“老婆子,穩住!穩住!今日是兩個增外孫大喜的日子,不得流淚。”
燕老國公爺也有些激動,但他心情更複雜的是,這個外孫的“狼子野心”,他並不同意走那謀反的一步。
從古至今,駙馬篡位的不是沒有,但有幾個成功的?
這些並不是宋今瑤同他說的,而是他自己品出來的,自從知道藺卻塵就是宋承梟後,他便一直暗中關注著昭慶公主府,發現昭慶手底下養了不少幕僚,一個公主養幕僚,還能是為了什麼?
他能把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家族,帶領成為京城首屈一指的權貴門戶,怎麼可能一點腦子都沒有。
所以,他一直想尋個機會勸勸。
今日時機不對,但多少能暗中點撥一下。
可又一想,他查到昭慶公主府幾次在膳食中出現有人下毒之事,心中又是一陣鬱結難舒。
昭慶手中的私兵,終究是讓那位忌憚了啊!
或許,這兩人也是被逼到了不得不反抗的地步。
心中唏噓惆悵了下,燕老國公爺調整好心情,微微側了頭。
“一會我帶著駙馬去書房聊一聊,你們陪著昭慶公主去正廳坐坐。”
他壓低聲音對著燕老太君說了一句,便蹣跚上前,朝著昭慶夫婦拱了拱手。
“老臣見過昭慶公主和駙馬爺。”
“燕老國公爺無需多禮。”藺卻塵聲音嘶啞,帶著顫音。
親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有那麼一瞬,他心中生出一陣質疑,質疑自己要走的路是不是執著到了有些偏執。
“哎呀,燕老國公爺近來身子可好?見過昭慶公主,駙馬爺,燕老太君……”
這時,宋今瑤領著顧家人也到了近前,顧明海不愧跟鄭氏是一家人,說話有禮中也帶著股爽朗,讓人不由得少了份距離感。
大家各自見了禮後,便移步去了正廳。
宋今瑤沒跟著去,一會還有賓客上門,她需要留在府門附近隨時準備招呼來往的賓客。
正廳內。
趁著接親隊伍還沒回來,眾人坐下閒聊寒暄了一會,燕老太君不管心中多少翻湧的情緒,也隻能壓在心底。
片刻後,燕老國公爺便尋了個想看看駙馬墨寶的借口,帶著人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