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家跑進府,崔學林是有看見的。
因著今日宋府婚宴,所以大門是敞開的,門口有幾個門房小廝在守著。
要想闖進去,也不是難事。
但崔學林並沒打算進府,他就是要在宋府門前,在老百姓中製造輿論,逼宋今瑤拿出一份聘禮,然後他好抬走,去還賭債。
他篤定,成婚這麼重要的日子,宋今瑤為了臉麵,肯定會認下虧,息事寧人處理。
他覺得管家進去後,告知宋今瑤後,肯定很快就會出來,帶著聘禮出來。
當然,斷親後的姑娘再談的婚事,之前的娘家確實沒資格再索要男方聘禮。
但崔玉窈和崔家斷親之事,崔家沒對外公布,這幾日崔玉窈也沒往外說。
崔學林就認定,肯定是崔玉窈不敢往外說,畢竟姑娘家和娘家斷了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這群傻子老百姓也不知有這事,他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思及至此,崔學林心裡越發得意。
這時候,他帶來的同窗中有一人推了他一下,他扭頭,就見對方給他使了個眼色:趁熱打鐵!繼續製造輿論。
這人也是崔學林在學院的小跟班,是段懷瑾和肖氏的小兒子,叫段林。
段懷瑾和榮陽公主的醜事鬨得滿城風雨,以至於讓他也受到了很大影響,他在國子監走到哪都要受人嘲笑,甚至有風頭說國子監要把他開除。
他害怕啊,就傍上了崔學林這根大腿。
誰讓崔祭酒在國子監有著一定地位呢,崔學林又是崔祭酒最寵的兒子,當得知崔學林想來找宋府晦氣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後麵幫崔學林出謀劃策。
今天這一出,就是他給出的主意,甚至該說什麼,怎麼說,都幫著崔學林提前打好了腹稿。
“繼續,彆停啊!”見崔學林怔愣,段林心中壓著鄙夷,又催了一句。
要沒他,就憑崔學林這腦子,啥事也乾不成!這草包也就是攤上個好爹才能進的國子監讀書!
段林在心中鄙夷了一番,麵上卻是不顯。
崔學林哪知段林想什麼,他現在訛詐聘禮是主要的。
就見他得到段林提醒後,調整了下表情,哭喪著一張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對著門口的百姓繼續開始煽風點火。
“大家有所不知,我們崔家姑娘本是在燕府小住,身邊沒個崔家長輩。他們就趁機,連一份聘禮都沒有的把我崔家姑娘娶進了門,這是何道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宋家都沒經過我們同意,就忽悠著我崔家姑娘嫁了進來。”
“我們得到消息後趕來,婚禮已成,再無轉圜餘地,為了自家姑娘的清譽名節,這門親事我們崔家隻能咽下委屈認了。但,宋家怎麼樣也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諸位評評理,她宋今瑤這般行事,跟騙婚有什麼意義?我崔家姑娘金枝玉葉,豈能如此不明不白連個聘禮都沒有的嫁進來?”
說到此處,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不能讓宋家這般誆騙!無媒無聘,這樁婚事就是苟合!”
崔學林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繼續假模假樣道:“事已至此,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已經成為了親家,也不好撕破臉,今日我們上門,不求彆的,隻求宋夫人補上一份聘禮,讓我帶走,如此全了禮數,我崔家姑娘也就不算是和他們四公子無媒苟合了。”
崔學林唾沫橫飛,眼見圍觀的百姓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臉上紛紛露出或同情或鄙夷的神色,他心中不免得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利用人言可畏,逼那宋今瑤就範。他算準了今日宋府辦喜事,最重臉麵,絕不敢將事情鬨大,如此,聘禮他就訛到手了。
“我們崔家也並不是在乎那點聘禮,但婚姻大事,豈能無媒又無聘?那和淫奔有何區彆?我崔家世代讀書人,講究的就是個清貴守禮,我們丟不起那個臉哇!”
“欸!也是我那妹妹單純好騙,不知這麼做會給自己招來什麼壞名聲。”
“罷了!隻要宋夫人願意補上聘禮,我帶著聘禮回去,求家父對這樁婚事點了頭,此事便揭過吧。”
“大家說,這聘禮我是不是應該要?”
百姓們聽到這一番話,立即有人附和:“對!聘禮必須讓宋家補上!”
更多的人竊竊私語不停。
娶媳婦還能有這麼娶的?
這可是省銀子啊!
關鍵是人家還能不花一分娶了個崔家貴女。
府內。
“夫人,果然跟燕六夫人說的一般,崔小公子帶著人來鬨事了,看樣子是沒打算進來,正在門外煽動老百姓......”
宋管家在席間找到宋今瑤,二人去了角落說話,杜嬤嬤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