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心中頓時一片了然。
原來根子爛在這裡!
而被李凡那洞穿一切的目光掃了一眼,陳美琳卻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她指著李凡的鼻子,發出了潑婦般的尖叫。
“你看什麼看?!就是你這個小畜生打我兒子的?!”
“我告訴你,你完了!你死定了!”
“馬上!立刻!把我兒子放了!否則我讓你把牢底坐穿!我讓你全家都跟著你一起倒黴!!!”
她一邊尖叫,一邊就要再次往裡衝,那副撒潑的模樣,哪還有半點身價十幾億董事長的風度。
然而,她還沒衝到李凡麵前。
“閉嘴!”
一聲壓抑著無儘怒火的低喝,從袁天路口中發出。
他一把拽住自己老婆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讓陳美琳疼得驚呼了一聲。
陳美琳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還想說什麼,卻被袁天路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給瞪了回去,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袁天路死死地盯著牆上那個深不見底的拳坑,喉結上下滾動,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掃了一眼包廂內的景象。
那幾個赤身裸體、生死不知的女孩,那滿桌狼藉的針管藥劑,還有癱在地上,涕淚橫流的齊偉兆……
每一幕,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怒火,羞恥,驚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這位久居高位的區長臉色陣青陣白。
但他隻有一個兒子。
這個念頭,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理智和公義。
袁天路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甚至沒有再看李凡一眼,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梅康平,語氣恢複了幾分官場上的沉穩。
“梅局,我看這案子牽涉甚廣,非同小可。是不是……移交給你們分局來直接辦理,會更穩妥一些?”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瞥了李凡一眼,“讓一個這麼年輕的同誌來主導,萬一經驗不足,出了什麼紕漏……”
話還沒說完,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突兀地打斷了他。
李凡拎著袁華的衣領,像是拎著一條死狗,目光輕蔑地看著袁天路。
“年輕就辦不了案子了?”
他晃了晃手裡半死不活的袁華,“這畜生,年輕吧?可他犯下的罪,是無數窮凶極惡之徒,幾十上百年,甚至幾輩子都未必能犯下的!”
李凡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鐘大呂,震得在場每個人耳膜嗡嗡作響。
“袁區長,你聽好了!正所謂邪不壓正!憑什麼他一個年輕的畜生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我一個年輕的警察,就不能辦下這樁驚天大案?!”
這番話,字字誅心!
袁天路勃然大怒,那張強裝出來的沉穩麵具,瞬間被撕得粉碎!
“放肆!”他指著李凡,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你眼裡還有沒有尊卑上下?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尊卑?”
李凡笑了,笑得無比不屑。
“剛才我要一拳打死這個畜生,你衝進來跟我講法律,講程序、講道理!”
“現在我跟你講道理,講案子,你又反過來拿尊卑來壓我?”
李凡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刀,直刺袁天路的內心深處。
“袁區長,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這個畜生,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此言一出,袁天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難看到了極點。
李凡口中一句又一句的“畜生”,像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將他身為區長,身為父親的最後一點顏麵,徹底撕碎,踩在腳下!
而眼看氣氛僵持到了冰點,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幾乎要被點燃。
梅康平和藍嘉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焦頭爛額。
他們知道,再讓李凡和袁天路這麼對峙下去,今天這事兒就徹底沒法收場了。
“咳!”
梅康平重重地咳了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袁區長,您消消氣。李凡這小子辦案心切,說話是衝了點,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育他!”
說完,他猛地回頭,對著李凡厲聲喝道:“李凡!你還愣著乾什麼?把嫌疑人交給特警!有什麼事,回局裡再說!”
藍嘉榮也趕緊上來打圓場,“對對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把人帶回去,一切按程序走!”
回局裡再說?
聽到這四個字,李凡心中警鈴大作。
他猛地一收手臂,將癱軟在地、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的袁華又給拎高了幾分,那力道之大,甚至讓袁華的頸骨都發出了“哢”的一聲輕響。
“梅局,藍政委。”
李凡的聲音陡然拔高,目光灼灼地逼視著自己的兩位頂頭上司,“你們是我上級,我敬你們!”
“但你們想清楚了,這個案子鬨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彆忘了,你們也有上級!你們確定,要回局裡再說嗎?”
這番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梅康平和藍嘉榮的耳邊轟然炸響!
兩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一股難以置信的驚怒所取代。
“混賬!”梅康平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指著李凡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又沒想包庇誰!”
藍嘉榮也是氣得臉色鐵青:“李凡!注意你的言辭!你這是在質疑你的上級,在質疑組織!”
李凡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包庇。
但他更清楚,一旦離開了這個犯罪現場,離開了這鐵證如山的環境,回到了分局那個充滿了人情世故的地方,可操作的空間就太多了。
他不是不相信局長和政委,他是不相信袁天路會善罷甘休!
一個區長若是將權利濫用起來,絕對有的是辦法把水攪渾!
而就在李凡準備再次開口,把話徹底說死的時候。
一直沉默不語的袁天路,突然沉聲開口了。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半點怒火,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陰沉。
“李凡同誌。”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得饒人處且饒人,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然而。
此話一出,李凡瞬間炸毛!
那股被他強行壓下去的滔天殺意,在這一刻,如同被澆了汽油的烈火,轟然一聲,再次衝天而起!
“去你媽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震得整個包廂嗡嗡作響!
李凡雙目赤紅,死死地瞪著袁天路,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這畜生!他饒過誰了?!”
“他把那些女孩當玩物,折磨致死的時候,他饒過誰了?!”
“他視人命如草芥,把人分屍賣到牛骨湯麵館,做成人肉人骨湯麵給彆人吃的時候,他饒過誰了?!”
“你他媽現在跟我講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凡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袁天路的臉上,“你也彆他媽跟老子拿年紀說事!”
“我年輕人不氣盛,那他媽還叫年輕人嗎?!”
“老子若不氣盛,要沒有這一身正氣,像袁華這種畜生,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今天!”
李凡猛地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自己的胸口,環視全場,那聲音如同滾雷,響徹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老子把話撂在這兒!”
“要麼,讓我辦了這畜生!”
“要麼,就把我這身警服給我扒了,把我這頂帽子給摘了!”
“否則……”
李凡緩緩轉過頭,那雙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眸子,再次落在了地上那灘爛泥般的袁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到極致的弧度。
“耶穌來了也救不了他!”
“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