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上。
郭成仁拿著望遠鏡,看著那個在槍林彈雨中閒庭信步,甚至還在不斷加速的鋼鐵身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徹底顛覆了。
這些年,他跟著遊所為南征北戰,什麼樣凶悍的匪徒沒見過?什麼樣慘烈的槍戰沒經曆過?
可他媽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這哪裡是警察?這分明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神!
是比那些號稱世紀悍匪的亡命之徒,還要恐怖百倍的存在!
而就在兩人被李凡這不合常理的打法,震得心神俱裂之時。
李凡的身份識彆雷達,也終於將山坳上那兩道身影,納入了籠罩範圍。
【姓名:遊所為,48歲,廈城潼安分局副局長……涉嫌貪贓枉法、結黨營私、販毒、故意殺人……】
【姓名:郭成仁,32歲,廈城潼安分局刑警支隊隊長……涉嫌故意殺人、徇私枉法、販毒……】
兩個血紅色的麵板,清晰地跳躍在李凡的眼前。
找到了!
李凡眼中精芒一閃,一邊維持著高速衝鋒的姿態,一邊在腦中飛速計算著距離。
一百米!
八十米!
六十米!
夠了!
就在郭成仁和遊所為以為這個怪物會一直衝到他們麵前時,那道狂飆突進的鋼鐵身影,卻再次做出了一個讓他們肝膽俱裂的動作。
“哐!”
一聲悶響,李凡將左手的重盾狠狠往身前的山地上一插,厚重的合金盾牌如同一座移動堡壘,瞬間屹立。
下一秒,他架著右盾護住身形,空出的左手閃電般探向腰間,那把屬於他自己的製式手槍已然在握。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那彆在另一側腰間,承載著英魂的第二把手槍,也被他以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角度拔了出來。
雙槍在握!
沒有瞄準,甚至沒有片刻的停頓。
“砰!砰!”
殿堂級槍法,啟動!
兩聲清脆的槍響,幾乎不分先後地炸開,撕裂夜空,帶著審判的嘯音,撲向同一個方向!
山坳上,郭成仁正舉著望遠鏡,死死鎖定著李凡,嘴裡還在語無倫次地嘶吼著:“頭兒!他停下了!快……”
話音未落。
“啪!”
一聲脆響,他眼前的世界猛地一黑,一股巨力從望遠鏡上傳來,鏡片瞬間炸裂,無數細小的玻璃碎片混合著巨大的衝擊力,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右眼!
“啊——!!!”
郭成仁慘叫一聲,本能地丟掉望遠鏡,捂住了血流如注的眼睛。
可還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反應,第二顆子彈已經接踵而至!
“噗嗤!”
一聲皮肉被撕裂的悶響,他那隻捂著眼睛的手腕,應聲炸開一團血花!
劇痛!撕心裂肺的劇痛!
郭成仁疼得渾身抽搐,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岩石後麵,發出了野獸般的哀嚎。
而峽穀中,李凡那冰冷如神明宣判的聲音,裹挾著無儘的殺意與怒火,轟然炸響,響徹整片山林!
“遊所為!”
“我將代表正義對你進行審判!”
“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負隅頑抗的下場,必讓你死無全屍!!!”
這聲怒吼,讓山坳後的遊所為如遭雷擊!
驚!
怒!
還有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看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郭成仁,又看了看遠處那個持著雙槍,如魔神般的身影,整個人都懵了。
六十米!
在六十米開外,一邊高速移動,一邊單手持槍射擊,一槍打爆望遠鏡,一槍精準命中手腕?!
這他媽……還是人能做出來的操作嗎?!
然而,李凡根本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眼看郭成仁已經失去戰鬥力,暫時躲在掩體後,而遊所為在短暫的震驚後,眼中凶光一閃,竟是飛快地給狙擊槍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匣,準備再次架槍。
李凡冷哼一聲。
他將雙槍插回腰間,再次撈起地上的雙盾,護住全身,繼續猛衝!
“哐!哐!哐!”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鼓,每一下都狠狠地砸在遊所為的心上。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完了!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鋼鐵巨獸,遊所為的心,一點點沉入了穀底。
他知道,在這個距離下,他手裡的狙擊槍已經徹底失去了優勢,變成了累贅。
一旦被對方近身,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頭兒!!!”
一聲淒厲的嘶吼,從旁邊傳來。
隻見癱倒在地的郭成仁,竟是強忍著劇痛,用那隻完好的左手,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
他那隻被玻璃碎片紮得血肉模糊的右眼,和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此刻都充斥著一種決絕的瘋狂!
“我吸引他的火力!”
“你趁機狙殺他!”
“替我報仇——!!!”
怒吼聲中,郭成仁用儘全身的力氣,猛地從岩石後翻滾而出,整個人暴露在李凡的槍口之下,用那隻僅剩的左手,對著李凡的方向,瘋狂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雜亂的槍聲四起,子彈漫無目的地射向李凡。
“阿仁,回來!!!”
遊所為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他想喊住郭成仁,想把他拉回來,可一切都太晚了!
這個跟了他十年,為他擋過刀,為他殺過人,將他視作神明的兄弟,用自己的命,為他創造那最後,也是唯一的一絲機會!
遊所為的眼睛,瞬間紅了!
而麵對郭成仁那狀若瘋魔的火力壓製,李凡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不是隻有一身蠻力的莽夫。
“哐!”
兩麵重盾在他身前猛地合攏,盾牌邊緣的合金扣死死咬合,瞬間組成了一麵密不透風的鋼鐵龜殼。
“鐺鐺鐺鐺鐺——!”
密集的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砸在盾牌上,濺起一連串刺目的火星,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
然而,這足以撕碎任何血肉之軀的火力,卻無法撼動這麵龜殼分毫。
李凡就這麼頂著盾,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向前推進,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喪鐘,每一下都精準地敲在山坳上兩人的心臟上。
“打!給老子打死他!打死他啊!!!”